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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雾散去,人尽皆知我爱你: 全集

黎念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昨夜他做了一个很不吉利的梦,在晨光微熹时便醒来,窗外冷得像是在度过冰河世纪,零下几十度的冬天里,他打开了窗,任由雪花劈头盖脸地落在自己身上。像是一次对自己的惩戒。贺迟宴很羡慕陆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黎念身边,陪伴她度过很多个难关,和她一起养育一个玉雪可爱的孩子,那是他在年少时候无比期盼的梦想,如今却绝不可能再实现。梦境中,他亲吻过无数次的,柔软的唇瓣,说出那样冰冷而决绝的话。“贺迟宴,你还想害死我第二次是吗?再靠近我一步,这个手术我就不做了。如你所愿,我会再次死在你面前。”贺迟宴脸色很差,他每次从噩梦中惊醒都会满头冷汗手脚发麻,袁熙告诉他面对惊恐症状,硬挨过去显然不是什么理想的方案。所以他抓起手边的药,发着抖从那个窄小的瓶口中倒出...

主角:黎念夏烟   更新:2025-02-16 14: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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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黎念夏烟的其他类型小说《大雾散去,人尽皆知我爱你: 全集》,由网络作家“黎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昨夜他做了一个很不吉利的梦,在晨光微熹时便醒来,窗外冷得像是在度过冰河世纪,零下几十度的冬天里,他打开了窗,任由雪花劈头盖脸地落在自己身上。像是一次对自己的惩戒。贺迟宴很羡慕陆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黎念身边,陪伴她度过很多个难关,和她一起养育一个玉雪可爱的孩子,那是他在年少时候无比期盼的梦想,如今却绝不可能再实现。梦境中,他亲吻过无数次的,柔软的唇瓣,说出那样冰冷而决绝的话。“贺迟宴,你还想害死我第二次是吗?再靠近我一步,这个手术我就不做了。如你所愿,我会再次死在你面前。”贺迟宴脸色很差,他每次从噩梦中惊醒都会满头冷汗手脚发麻,袁熙告诉他面对惊恐症状,硬挨过去显然不是什么理想的方案。所以他抓起手边的药,发着抖从那个窄小的瓶口中倒出...

《大雾散去,人尽皆知我爱你: 全集》精彩片段

昨夜他做了一个很不吉利的梦,在晨光微熹时便醒来,窗外冷得像是在度过冰河世纪,零下几十度的冬天里,他打开了窗,任由雪花劈头盖脸地落在自己身上。像是一次对自己的惩戒。贺迟宴很羡慕陆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黎念身边,陪伴她度过很多个难关,和她一起养育一个玉雪可爱的孩子,那是他在年少时候无比期盼的梦想,如今却绝不可能再实现。梦境中,他亲吻过无数次的,柔软的唇瓣,说出那样冰冷而决绝的话。“贺迟宴,你还想害死我第二次是吗?再靠近我一步,这个手术我就不做了。如你所愿,我会再次死在你面前。”贺迟宴脸色很差,他每次从噩梦中惊醒都会满头冷汗手脚发麻,袁熙告诉他面对惊恐症状,硬挨过去显然不是什么理想的方案。所以他抓起手边的药,发着抖从那个窄小的瓶口中倒出一大把塞入口中,牙齿咬得咯嘣作响。好苦。手术室的灯亮起,陆识站在安全通道处,碰见了点起一支烟的贺迟宴。“我不抽。”他看着贺迟宴的目光复杂,摇头拒绝了那根递过来的烟。对方并不显得恼怒,眉目低垂着,脸色透露着不自然的潮红。贺迟宴叼着烟倚靠在门上,眼神透过烟雾显得有些迷茫,他轻声问:“不紧张吗?黎念答应过我,”陆识答非所问地说,“她会好好的。”他怎么可能不紧张,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这个家里生病的、年幼的,只有陆识要始终顶天立地地站直身体,成为一家的顶梁柱。如果他也表现出害怕的情绪,谁来安慰茜茜和黎念呢。一个月前他们还是针锋相对的情敌,如今却拥有着相似的心情,两个男人各占一方,沉默地在寒冬中呵出一口冷气。“没结婚吗?”贺迟宴点燃了第二根烟,打火机的光芒在楼梯间的昏暗中短暂映亮了他的脸,额上的虚汗涔涔。他不急着抽,夹在指间任由那一闪一闪的红星燃烧着。“不结婚了,”他笑了一声,“不想祸害别人了。我这种混账……知道就好。”陆识冷淡道,“你在发烧。多谢关心。我不希望你死。”陆识突然说,“如果你死了,对我而言很不公平。你在黎念的生命中占比太重,这是我不得不承认的事情,如果你死了,她就会一辈子记得你。她会在自己的心脏上为你造就一座坟墓,另一半留给了茜茜。那么我能够占据的范围就太小了,我不甘心。三年来,陪着她的人是我,为她付出一切的人也是我。贺迟宴,如果你还算是个人,还对她有一点愧疚之情,请你不要再来打扰她了,你应该过得很好,依旧做她心中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渣,这样她才能彻底忘记你。”楼梯口风大,陆识的话说得很慢,贺迟宴沉默地听着,直到手上的烟头燃烧殆尽,灼烫到了他的手指。他就好像从一场大梦中恍然醒了过来,点点头,应道:“好吧。”陆识说得对。贺婉莹的死本就不是黎念的错,他已经以这个名义折磨了黎念五年之久,又因为他,让黎念几次三番濒临死亡。贺迟宴感到自己的嗓子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呼出一口滚烫的热气,迷茫地张着嘴,好像还想说点什么,身旁的陆识却看也不看他,拉开门离去了。口袋中的手机发出一阵阵提示音,贺迟宴猜测是袁熙的来电,她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医生,或许专业相关知识学的相当好,却始终无法解开压在贺迟宴心头那沉甸甸的枷锁。贺迟宴对自己的心病心知肚明,想要治愈其实很容易,只需要忘记黎念。但见到黎念的渴望如同费尽心思窃取的火种,他就像是被束缚在悬崖上的普罗米修斯,没日没夜被鹰隼啄食着血与肉,却甘之如饴。手术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虽然医生早已提前为他们打好了战线拉长的预防针,但一时间陆识还是心中惶惶不安着,他坐在门前的板凳上,额头抵着手指,闭上眼祈祷着。从前同样作为医生的他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直到自己最重要的人在手术室内生死未卜,他才明白为什么医院有那么多人在日日夜夜的祷告着。“病人家属在不在,病人家属在不在?”手术室的门只打开了一瞬间又合上了,陆识立刻站了起来,不安地看向护士。“签个病危通知书。”护士点了点那份雪白的纸张。陆识瞬间就懵了,他作为医生,也曾经无数次通知过病人家属签下这份协议,但是轮到自己来签时,竟手抖得快要抓不住笔。哪怕知道这并不代表着黎念出了什么问题。护士显然十分着急,陆识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她便立即转身回了手术室。他的眼眶发红,彻底坐不住了,站起身焦虑地打转。

凌晨时分。贺迟宴还站在卧室窗前,手上拿着一枚有些旧的钻戒。那是当年他和黎念求婚的戒指,那时候,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们就能结婚了。如今,他静静看着那枚钻戒,看了很久很久。最后闭上双眼,把钻戒扬手一扔!那枚戒指瞬间消失在寂静的黑夜里。几天后。黎念刚从医院检查回来,就在楼下看到了一辆车。贺迟宴倚在车旁,似乎在等他。就像大学的时候,他等在她的宿舍楼下。黎念将拿回来的药藏好,朝他走去:“你找我吗?”贺迟宴抬眸看她,忽然发现黎念好像瘦了很多,脸色也很白。他喉结微动,却什么都没问。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封请柬。黎念低头,看到那请柬,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她久久没动,直到头顶传来贺迟宴的声音。“我和夏烟要结婚了,就告诉你一声,你不要来,也不要跟我说恭喜。”黎念心里传来钝钝的痛意,原来他已经恨自己恨到,以后再也不想见到自己了吗?她颤抖着接过请柬,终究没有勇气抬头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只是沉默点头,“祝你幸福。”贺迟宴和夏烟的婚礼在一周后。黎念向公司递交了离职书,很快就被通过了。贺迟宴要结婚了,也不想再见她了。她连活着赎罪的意义都没有了。他的婚礼前三天。黎念清点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的资产。这些年在贺氏,其实也存了不少钱。她把房子卖了,把钱都捐给了希望工程。他的婚礼前两天。黎念去了一趟墓园。她买下了贺婉莹旁边的位置。还跟工作人员交代:“到时候我的墓碑上,不要写名字。”反正也没有人会给她扫墓。这样将来贺家人看到了,不会知道是她,也不会生气。他的婚礼前一天。黎念开始处理后事。她叫来垃圾回收站的人,把房子里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拉了出去。最后,空荡荡的房子里,只留下一个大纸箱。里面有贺迟宴和她高中的学生证,第一次约会时看的电影票根,两人的合照、他送给她的项链、他们给彼此写的信……黎念点燃火盆。将这些带着回忆的物件,这些年在深夜无数次翻看的东西,全部付之一炬。她坐在空荡荡的家里,直到翌日,太阳初升。今天,是贺迟宴的婚礼。她摇摇晃晃的起身,忽然看见地上一片血红。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正在流血……可黎念没有在意,虚浮的走了出去。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可黎念还是浑身发抖,她一边走一边流血。有路人惊诧地看她,但她一步都没有停留,最后停在了一座大桥上。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江水,该是多么冰冷刺骨。黎念坐在桥边,给医院打了个电话。“你好,我今天就会死了,麻烦你们帮我收敛一下遗体,然后马上进行器官捐赠。”打完后,她麻木的盯着江面,脸上都是血,却笑着扯了扯嘴角。终于要结束了,黎念只觉得解脱。今天,他新婚燕尔,她沉睡江底。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黎念微笑着闭上双眼,决绝的一跃而下。再也不见,贺迟宴。……半小时后,婚礼现场。贺迟宴穿着西装站在台上,看着一身婚纱的夏烟朝自己款款走来。他神游天外,却满脑子都是黎念的声音。“念念,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我想要的婚礼很简单,想在一块很大的草坪上,挂满很多五颜六色的气球,只邀请我们最好的朋友,让婉莹给我做伴娘。贺家的婚礼可简单不了。贺迟宴,谁说要嫁给你了!”当时的他们都没有想到,最后她真的不能嫁给他。他眼前都是黎念的脸,机械的进行着仪式。直到两人即将交换戒指时,助理突然着急的走了过来。“贺总,您的手机一直在响。”贺迟宴蹙眉:“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助理也为难:“可是真的响了很久,只怕是有什么急事。”于是,他还是接过了手机。是一串陌生号码,他划开接通。电话里传来一声怒喝。是陆识的声音。贺迟宴脸色立刻冷了下来:“陆识,你最好是有事。”那头只说了一句话。贺迟宴却倏地脸色一白。砰的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下一秒,现场所有人都看见新郎像疯了一样,突然往外跑。夏烟在台上不停地喊他。可贺迟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满脑子都是刚才电话里的那句话。“贺迟宴,黎念死了,她跳江死了!”

周六那天,黎念去参加了同学聚会。她想最后再见一次这些人,想给自己的青春,最后做一次告别。可黎念没想到,贺迟宴也会来。他一向不爱参加这种社交活动,以前都是她和贺婉莹拉着他去。可今天他不仅来了,甚至把夏烟也带来了。一群人喝酒唱歌聊天,没一会儿又开始吆喝玩儿游戏。“来来来!转盘游戏,谁抽中就要完成上面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贺迟宴出去接了个工作电话缺席,而黎念不太会玩,但还是被拉着一起。转盘转动,第一轮就指到了黎念。上面的大冒险是,跟下一个进门的人接吻十分钟。黎念攥着那张纸条,沉默不语。夏烟洋洋得意道:“黎念,我知道你冰清玉洁,你要实在玩不起,要不然就跪下给我擦下鞋吧,大冒险就抵消了。”黎念看着她一脸的捉弄之意,攥紧了手指。自己一个将死之人,跟谁亲一下又有什么所谓?于是她平静的开口:“我选大冒险。”夏烟也不意外,反而笑意愈深,眼底还划过一道精光。另一头,走廊里。贺迟宴打完电话转身,就看到一个一身邋遢的流浪汉兴冲冲的走了过来。还打着电话刚朋友炫耀:“我刚才接了个大单,有人要整一个美女,专门让我过去和她接吻。”流浪汉挂完电话就到了包厢门口。他挂了电话,猥琐的抹抹嘴就要推门。只是刚要迈进去,就突然被人用力攥住。“借过。”贺迟宴冷着脸说完,先一步走进了包厢。大家看到走进来的人竟然是他,瞬间安静了下来。夏烟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黎念也有些愕然的看着贺迟宴。倒是贺迟宴一副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模样,冷冷开口:“都看我干什么?”有人犹犹豫豫的回答:“黎念抽中了大冒险,要跟第一个进门的人接吻十分钟。”贺迟宴平静的坐下,显然不打算履行:“无聊。”夏烟也连忙说:“对对对,这局就算了。”都知道贺迟宴有未婚妻,大家赶紧揭过了这一页。聚会结束。夏烟在无人处骂那流浪汉:“不是让你快点进来吗!”流浪汉也一脸无辜:“真不怪我……是那个男人用力将我拽开的,我都怀疑他是故意的。”想到贺迟宴居然还护着黎念,夏烟脸色很难看。两家都订婚两年了,他也从来不提起结婚的事。她越想越气,赶走流浪汉后,打了个电话。第二天,贺迟宴被父母叫回了家。“找我有事吗?”贺母有些不悦的问他:“我问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打算娶夏烟,你们都订婚这么久了,夏烟都诉苦了,夏家要你们尽快完婚。”贺迟宴面色不变:“现在公司很忙。都是借口!”贺母直接挑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肯娶夏烟,是因为还忘不了黎念那个女人!”贺迟宴喝茶的动作一僵,神色瞬间冷了下来。贺母见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己果真是猜对了。她怒气愈深,“你和黎念是绝对不可能的!”说罢,她拉着贺迟宴走到贺婉莹的遗照前:“难道你要娶一个害死你妹妹的人进门吗?我也知道害死婉莹的真正凶手不是她,可是她间接造成了婉莹的死亡!婉莹是为保护她而死的,如果不是她跑了,婉莹不会死得那么惨,可能会有一线生机,哪怕一线呢,我们家都过不了心里这关,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进我们家门,除非我也死了!”贺母一边骂一边哭,最后直接抱住贺婉莹的遗照,哭得泣不成声。看着照片上贺婉莹年轻稚嫩的面庞,和哭泣的贺母,贺迟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无法呼吸。他哑声开口,说出自己早就清楚的事实:“我不会娶黎念。”可这还不够,贺母又道:“那就当着你妹妹的面答应我,跟夏烟结婚。”贺迟宴沉默了一秒、两秒、三秒。最终,他缓缓开口:“我会跟夏烟结婚。”

那似乎是一家人,男人举着孩子正哈哈大笑,女人则委身坐在一旁的野餐垫上,穿得很厚实,伸手布置着餐盘。真幸福。他内心给予了这个评价。如果当年贺婉莹没死,他还和黎念在一起,现在孩子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公园里有个巨大的湖,自从黎念死后,贺迟宴就有些畏水,但今天莫名的,他很想靠近看看。湖面泛着微风吹起的波澜,看久了层层叠叠的涟漪,就好像要被吸入进去了。身后传来一个着急的声音:“兄弟!干嘛呢?”贺迟宴回头,看见了一张他以为自己此生再也见不到的脸。他后退一步,发现自己半个人都已经倚靠在了栏杆上,难怪陆识会以为他在寻短见。两人默不作声地对峙了一分钟,直到陆识抱着的小女孩歪着头好奇看向贺迟宴:“叔叔,你在干嘛呀。我…”或许是太久没说话,贺迟宴张开嘴的那一下竟然有些卡壳,“我在看风景。那你站远一点,不要掉湖里啦,水很冷的。”小姑娘非常善解人意,陆识始终没有做声,这是三年前贺迟宴在黎念死后赶来见最后一面,被陆识狠狠揍了一顿后,他们见到的第一面。“真巧。”陆识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一点暖意也没有,眸子冷得像寒冰,“好久不见了,贺总。好久不见。”灵魂像是被挤出了躯壳,贺迟宴面无表情地看着陆识,注意到他握紧的拳头和小女孩天真的脸,他的声音飘忽得连自己都听不大清了。“你已经结婚了吗?”贺迟宴说,“恭喜。这是我舅舅,不是我爸爸,”小姑娘似乎已经很熟练解释这个流程,笑得咯咯作响,“叔叔,我长得跟舅舅很像吗?大家都这么说。好了宝宝,”陆识显然不想让她多和贺迟宴说话,他的脸色极差,小女孩便乖乖地搂着他的脖子,“少和陌生人说话。”小姑娘趴在陆识肩膀上,对着贺迟宴吐了吐舌头,又朝他挥挥手,贺迟宴下意识回应了。陆识竟然回来了。贺迟宴想。三年前他得知陆识从医院辞了职,似乎就直接去了外省,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他。其实陆识作为一个医生,算不上贺迟宴的对手。三年前他们与其说是打架,不如说是陆识单方面把他压在地上打了很久,他毫无反抗的力气,在一拳接着一拳施加的暴力中被打掉了一颗牙。偶尔舔到那颗缺失的臼齿,他的口腔和头颅都会跟着隐隐作痛,贺迟宴的身体永远缺失了一块,就像他永远失去了黎念一样。痛得令人难以忘怀。但是陆识竟然跟别的女人一起在带孩子,这实在是出乎贺迟宴的预料,他以为陆识会跟他似的,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了。但是这也很正常,是他一厢情愿给黎念做那个立了墓碑却没有死去的未亡人,一切都是他自行施加的孽果,如果不是贺迟宴对她的百般折磨,黎念又怎么会自杀在冰冷的湖水中呢。她是一个那么怕冷的人,从南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读书,围上厚重的围巾和羽绒服依旧会轻微的发抖,像一只抵抗着趋向温暖本能的鸟儿。贺迟宴知道,黎念是为了自己才留在这的。正是意识到这点,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极端的冷漠和残忍。作为贺婉莹好友的黎念,在她的死亡面前难过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他们一家人却像是用着锋锐的矛,赶走了想要暂且歇息的、伤心欲绝的鸟。贺迟宴原谅不了他的家人,也原谅不了自己。陆识抱着茜茜赶回车里时发现暖气开得很足,黎念已经倚靠在后座睡着了。他对茜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姑娘立刻懂事地捂紧嘴巴。开启车门的声音还是吵醒了她,黎念揉着眼睛,声音还带着些没睡醒的含糊:“怎么样?有没有事?把茜茜给我抱吧。没什么,”陆识简直有些痛恨自己的多管闲事,如果他一早发现水边罚站的人是贺迟宴,他一秒都不会理会,“看错了,人家钓鱼呢。”茜茜依赖地窝进黎念怀里,仰起头甜甜地说:“妈妈,谢谢你今天陪我出来玩。不客气宝宝,”黎念笑了起来,亲了她粉嫩的脸颊,“有没有谢谢舅舅?舅舅自己比我还想出来玩呢!”茜茜哼了一声,立刻又变乖了,“妈妈,你今天回去之后是不是好几天都不能出来了,茜茜想你了怎么办?不会的,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让茜茜每天都可以看见妈妈。”三年前黎念差点死在了水下,是陆识不管自己的生命危险把她救了上来,她的病情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如果不是陆识,黎念一定不可能活到现在。调养三年之久,她终于恢复到了可以做手术的身体状态。南方的几个医院都说太冒险,带黎念回京市实在是无奈之举,陆识费尽心思伪造出她死亡的假象,刚刚在碰见贺迟宴时,他背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黎小姐,您确定要捐献全身器官吗?是,我确定。”黎念说完这句话,竟扯出一抹笑容,像是解脱了一般。医生一愣,再次劝道:“虽然癌症已经到中晚期,但只要你积极入院治疗,也许能延长生命。”黎念笑意愈深,想也不想便摇头:“不用了,医生,我每天都在盼着死,我应该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到了那天,我会提前通知医院,请你们将我的全身器官都捐赠出去,帮助更多人,麻烦了。”说着,她脸上带笑,起身离开。医生满脸惊讶的看着她走出去,这种如此积极求死的病人,他还是第一次见。黎念刚走出医院,就接到了贺迟宴的电话。他冷淡的声音略带低沉的传来:“今天请假去哪儿了?”黎念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僵,没有说真话:“感冒了而已。”显然那头的人也并不是真的在意,“江南会所314包厢,过来。”黎念也没有二话,立刻赶了过去。走进包厢,里面有很多贺迟宴商场上的合作伙伴。“黎助理来了,久仰大名了,听说你千杯不醉啊?听说你靠喝酒谈下过不少生意,今天可要让我们见识见识。这桌上的99杯酒,你要能喝完,今儿的合作就成了!”旁边的沙发上,贺迟宴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淡淡开口:“别让我失望。”众人都翘首以盼,黎念也没有推辞。她笑着拿起一杯酒:“那我就献丑了。”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去,胃部很快传来灼烧的痛感,得了胃癌的人,痛感要比之前放大十倍。黎念面色惨白,连手都在发抖。但她还是没停,一杯又一杯的喝。而贺迟宴从始到终都只是冷眼旁观的看着她。最后,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下,整整99杯,黎念喝完了最后一杯。包厢里瞬间响起掌声:“厉害!真是厉害!”黎念额头冒着冷汗,只能勉强挤出笑容。合作方对她很感兴趣:“黎助理,你跟着贺总太吃亏了,看他把你折腾的,这么不会怜香惜玉,我看你跳槽跟我吧。”黎念笑了笑,低声婉拒:“多谢厚爱,贺总很好。我给你开三倍工资!”可黎念还是毫不动摇的摇头。所有人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走?”黎念笑意散了几分,“我留下来,是要还债的。”那合作方还以为她欠了贺氏的钱,也觉得可惜,只好作罢。最终,今天这场合作谈了下来。局散了,天也黑了。司机从不远处开车来接他们俩,黎念熟练的坐上副驾驶。贺迟宴不喜欢她和他坐在一起。车子在她家楼下停车,黎念轻声道谢,疲惫的下了车。她实在太累了,没有注意到贺迟宴也跟了过来。他看着她跌跌撞撞的步伐,黑眸逐渐幽深。黎念一路都没察觉,直到上了楼,她停在门口拿出钥匙。却突然被人拽住手腕转过身来,被压在墙上。走廊的声控灯刚好亮了起来,下一秒,贺迟宴掐住她下巴就吻了下来。这吻浓烈又绵长,叫黎念几乎快呼吸不过来。许久,他才终于松开,明明强吻的人是他,他却眼尾泛红,语气颤抖:“总是装成这样,是想惹我心疼吗?别人挖你怎么不走,黎念,你为什么还不走!”黎念喘着气,竭力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我要留下来偿罪。”这话又激怒了贺迟宴,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眼中的恨意宛如利刃,将她寸寸剥离:“那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啊!”黎念苦笑,如他所愿,她真的快死了。刚要开口,贺迟宴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一低头,也看到了上面的名字。夏烟,他现在的未婚妻。看到夏烟来电,贺迟宴呼吸沉了几分,他背过身去,似是在整理情绪。电话接通后,他语气低沉而又温柔,似乎又回到了人前那个儒雅的贺总。“烟烟。”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神色微微变了几分,下一秒,他松开了黎念,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黎念靠在墙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后,终于忍不住,打开门冲进卫生间,剧烈的呕吐起来。她吐得天昏地暗,直到很久之后,抬起头看到马桶里全是自己吐出来的血。一大片,一大片……触目的红色。黎念麻木的按下冲水键,想站起来,却因虚脱彻底晕了过去。黎念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还在大学的时候,梧桐树下,她和贺迟宴、贺婉莹走在一起。贺婉莹扯着她的胳膊不停撒娇:“念念,周末我们院跟法学院有联谊,你陪我去好不好?”贺迟宴脸色微沉,立刻把黎念拉过来,“贺婉莹,我同意你借我女朋友了吗?哥你真小气!”那时候……多美好的时光啊。黎念从小就是孤儿,上学的时候认识了贺婉莹,跟她成为闺蜜。贺迟宴是贺婉莹的哥哥,学校出了名的高岭之花,清冷矜贵,不近女色,每天情书都能扔掉一大沓,黎念一开始甚至不敢跟他说话。可贺迟宴却总是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会为她整理笔记,会陪她去图书馆,会接送她回家。有一次,他冒着大雨去接没带伞的她。两人站在同一所伞下,黎念终于忍不住问:“迟宴哥,你是因为婉莹才对我这么好吗?”少年冷着脸将她堵在墙角,“黎念,你真是笨的可以,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到底为什么对你那么好!”说完,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住了她。那天之后,他们能在一起了。直到,五年前,他们婚礼前夕。黎念和贺婉莹去看电影,那天,天色很晚了,她们路过一条小巷,遇到了几个喝醉的流氓。那群人明显喝醉了,说的话也无耻至极,将她们堵在巷尾,不让他们离开。两个人都是小姑娘,吓得发抖,最后是贺婉莹用尽全力拦住了那些流氓,大叫:“念念,你快跑!”黎念知道她们两人不是这群酒鬼的对手,于是,她跑了。跑到了对面那条街去叫帮手。可等她带着人回来的时候,小巷一片死寂,那群醉鬼早已离开,地上一片狼藉,躺着被凌辱数遍后,浑身是血,再无呼吸的贺婉莹。贺迟宴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妹妹惨不忍睹的尸体。那种情形,谁都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折磨。他大脑一片空白,猛地攥住黎念的手,痛苦又绝望的质问:“你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留下?黎念,你为什么要跑!”黎念没办法回答,她比任何人都更恨自己。后来,贺家人再不肯原谅黎念。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亦跟深爱的人反目成仇。好在如今,她快死了。她可以下去亲自跟贺婉莹赔罪了,而贺迟宴,也可以彻底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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