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快起来吃饭。尝尝看,我做的和叔叔的味道像不像?”
我从自己的小床上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父亲为我布置的房间,一切都还是原样。
梁修远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卤肉进来,香气扑鼻。
我坐在餐桌前,夹起一块肉,眼泪瞬间涌出。
这哪是父亲的味道?这分明是他为了迎合资本、讨好白芷而改良的“时尚版本”。
“我已经和白芷谈好了,”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反应。
“只要我们同意改造秦记的配方,她拉投资公司愿意......”
“住口!”我尖叫起来,“父亲的秦记,不是你们赚钱的工具!”
直到看见桌上那碗晶莹剔透的酱菜。
“这是哪来的?”
我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碗酱菜。
他一脸茫然,“在父亲的厨房里找到的,知道你爱吃,就......”
“你怎么敢动那罐酱菜!”我尖叫起来。
“那是父亲最后一次亲手腌制的!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
“你给我滚!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哭喊着。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别再来了!”
那天把梁修远赶出门后,我抱着那罐酱菜哭了很久。
父亲生前最后一次下厨,特意为我腌制的美味。
我却连这最后的念想都没能守住。
我恨自己,既没能保护好父亲,也没能保护好他留给我的最后心意。
“暖暖姐,我知道总厨他对不起你。可他现在天天喝酒,连最基本的刀工都乱了。”
助理找到我时,眼圈都是红的。
“您就算看在餐厅这么多员工的份上,劝劝他吧。自从秦记的事情曝光,食评人的差评已经让餐厅快撑不下去了。”
我沉默地听着。
这些天,坊间传闻不断。
中国烹饪大师梁修远日日买醉,他那些所谓的“改良中餐”被揭露只是对秦记传统配方的剽窃和改良。
他的餐厅,那个曾经一位难求的地方,如今门可罗雀。
我知道他每天深夜都会来,醉醺醺地坐在餐厅后巷的石椅上。
那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记得我刚去他餐厅应聘时,常在那里偷偷练习父亲教的刀工。
他总会悄悄来看我,带来当天的餐后甜点。
那时我还天真地以为他是真心欣赏父亲的手艺,却不知道他暗地里已经开始窃取秦记的配方。
父亲知道后,没少数落我。
“大半夜的,成何体统!”现在想来,或许父亲早就察觉了什么。
他总是说:“秦记的招牌不在于多红火,而在于能传多久。”
后来我们结婚,我还拿这事打趣父亲。
他就会装作生气,“明天就让人把椅子搬了,看你们还怎么约会!”
如今父亲走了,那张石椅却还在。
我不想再给梁修远任何念想,让人把它搬走。
这里承载的回忆,该和父亲一起长眠。
他懂我的意思,从那天起再没来过。
但他的餐厅却每况愈下。
那些曾经被他改良的“改良中餐”,如今都被揭露是对秦记传统配方的剽窃。
食评人纷纷抨击他为了商业利益背叛传统美食。
助理的话让我动容。
那些厨师、服务员,有的孩子刚出生,有的父母正住院。
他们都需要这份工作。
我已经失去了家,不能看着更多人失去生活的依靠。
“带我去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