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枝枝顾然的其他类型小说《七零,渣父子滚开,她二嫁大佬甜哭了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荔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单尘一共扔了三次,一次让沈枝枝开心起来,一次让沈枝枝把火升起来,最后一次是让她拿点吃的。“这个玉佩我不要了,喏,馒头送你。”经过一番友好的交流后,沈枝枝愿意和单尘多说话了。早上在国营饭店打包的馒头还剩两个,分给他一个,另一个自己吃。凉透的大馒头用木棍插起来,放在火堆旁边慢慢烤热,沈枝枝一边烤一边瞥了单尘一眼。单尘没理她,自顾自把她扔回来的玉佩重新放好,紧接着又闭上眼睛,安静得仿佛睡着了。沈枝枝没打扰他,默默把馒头烤热,再跑去外面的椰子树下捡了几个新鲜的大椰子,拿着菜刀哐哐一阵砍。几分钟后,她把一个馒头和开了口的椰子放在男人的手边,自己抱着行李躲到一个有窗户的房间里,破烂的房门用木棍撑住。她吃完馒头和椰汁后重新生了一堆火,打算自己在这...
《七零,渣父子滚开,她二嫁大佬甜哭了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单尘一共扔了三次,一次让沈枝枝开心起来,一次让沈枝枝把火升起来,最后一次是让她拿点吃的。
“这个玉佩我不要了,喏,馒头送你。”
经过一番友好的交流后,沈枝枝愿意和单尘多说话了。
早上在国营饭店打包的馒头还剩两个,分给他一个,另一个自己吃。
凉透的大馒头用木棍插起来,放在火堆旁边慢慢烤热,沈枝枝一边烤一边瞥了单尘一眼。
单尘没理她,自顾自把她扔回来的玉佩重新放好,紧接着又闭上眼睛,安静得仿佛睡着了。
沈枝枝没打扰他,默默把馒头烤热,再跑去外面的椰子树下捡了几个新鲜的大椰子,拿着菜刀哐哐一阵砍。
几分钟后,她把一个馒头和开了口的椰子放在男人的手边,自己抱着行李躲到一个有窗户的房间里,破烂的房门用木棍撑住。
她吃完馒头和椰汁后重新生了一堆火,打算自己在这个房间里过夜。
沈枝枝靠在破门旁边,只需微微弯腰就能看见单尘在做什么,一旁的窗户早就烂了,剩个空荡荡的大框,非常方便她逃跑。
在野外过夜对沈枝枝来说是一件非常刺激又大胆的事,特别是墙壁后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睡得不太安稳,指甲的钝痛,漆黑陌生的空间,陌生的男人都让她非常不安。
起初,她每隔半小时都会抱着菜刀,探头透过破门去偷看单尘在干什么,有时候也会担心他的烧退了没有。
单尘一直闭着眼睛,没换过姿势,要不是胸口还在起伏,沈枝枝都要以为他死了。
半夜,在沈枝枝不知道第几次抱着菜刀偷看时,单尘睁开了眼睛。
高烧过后的微红淡淡地铺在眼尾那颗痣下面,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地与她对视。
沈枝枝吓了一跳,赶紧把脑袋缩回来,砰砰乱跳的心脏还没有平复,男人低哑的声音便从破门的缝隙传进来。
“别看了,再看我会以为你要砍了我。”
“......”
沈枝枝无声地撇撇嘴,她才不乐意看他呢,而且谁要砍他了!
她重新闭上眼睛没几秒,思绪迅速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外面的单尘安静几秒,听到那道杂乱的轻浅呼吸声再次安稳下来后,他也闭上眼睛睡去。
与此同时,远在市医院的顾然还守在包子的病房里,身边是聒噪的李春雪。
“顾然哥,枝枝她也没回沈家,会不会是回李家了?毕竟那里才是她的家,我还是去找找她,和她道歉求她回来吧,都是我的错......”
李春雪哽咽看向病床上的小孩,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如果不是我,枝枝也不会把气撒在包子身上,都是我的错。”
李春雪话里话外都在说包子的过敏是沈枝枝做的,这些话就像油,一点一点地往顾然冒火的心头倒。
顾然头痛欲裂,这是沈枝枝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还搞离家出走这一套。
他心里是想去找沈枝枝的,但是又觉得沈枝枝这次太过分了,竟然把气撒在无辜的孩子身上。
看着包子苍白的小脸,顾然想去找沈枝枝的那点心思再次消散,他语气沉沉地说:“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帮我确认她已经安全到达李家就行了。”
等她在李家受够了苦,自然会明白他对她的好,到时候她就会自己乖乖回来。
闻言李春雪眉头微皱,下一瞬又松开,垂眸乖巧地应下。
“好,等天色一亮,我就给我弟弟李明安发电报,也会让我的朋友好好“照顾”她的。”
“嗯。”
海边的晨雾有时候还挺浓的,风刮过的时候会被裹出形状,山下荒废的村庄在白色的雾气里时隐时现,带着清新的宁静。
沈枝枝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中她真的拿着菜刀朝单尘冲了过去......接着她就被香醒了。
睁开眼的瞬间她本能探头透过破门去偷看外面的单尘。
单尘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正仰头喝水,男人凸出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滚动。
“看什么,你不饿?”
“谁看你了!”
沈枝枝心想这男人眼皮都没动一下,怎么知道她是在看他?
沈枝枝怀里还抱着菜刀,她放下,略微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一手行李一手菜刀地走出去。
有点像电影院里放的电影,连环杀人凶手杀完人后准备抛尸的画面。
沈枝枝刚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耳边就响起单尘的声音。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杀人抛尸的凶手。”
“......”
沈枝枝瞪眼,这人是住在她脑子里面了?
诡异的沉默几秒,沈枝枝咕咕叫的肚子就打破了寂静。
她昨晚升起的火堆旁架着三块石头,上面是铝制银色饭盒,咕咚咕咚煮着一锅粘稠的海鲜粥。
旁边还架着又肥又大的带子螺,半个巴掌的贝类,小虾小螃蟹串在木棍上慢慢地烤着,每一样食物都散发着浓郁的鲜香。
沈枝枝咽了咽口水,若无其事地坐下,动作自然地捏起一个肥嘟嘟的蛤蜊,漆黑的大眼睛还不忘偷看一眼对面的男人。
见他没说话,沈枝枝便放心地吃了起来。
滩涂上刚捡回来的海鲜很新鲜,简单烘烤一下就很好吃,海鲜粥是用椰汁煮的,又甜又鲜,份量刚好够她吃。
单尘烤的那些海鲜也被她吃完了,吃饱喝足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问单尘吃了没。
心里有一点点愧疚,便把自己打包回来的那点油和米给他了,面没给,他又做不了馒头和面条。
做完这些,沈枝枝就要走了,她盯着单尘眼尾的小痣看了一会儿,情不自禁道。
“我叫沈枝枝,我要走了,你......需要我帮你报公安吗?”
“不用。”单尘摇头拒绝,顿了下又问:“你不姓李?”
沈枝枝满头问号:“???”
“你长得有点像我朋友,听说他有个妹妹。”
单尘看出沈枝枝的疑惑,简单解释了一句,多的也没说。
“你快走吧,以后不要随便在外面过夜。”
“噢。”
沈枝枝又看了他一眼,所以他以为她是他朋友的妹妹?
她想多嘴问一句,又觉得没有必要,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最后沈枝枝也没问出口,把医药箱和饭盒留给他之后就离开了。
离开破屋后,沈枝枝顺着自己滚下来的地方爬上去,这次她运气好,刚上来就碰见路过的人。
在老乡的指路下,她才知道自己的方向走偏了,海外村并不靠海,离这里有三座山远。
沈枝枝不想再迷路,花了一毛钱,请这位路人带她去海外村,结果大婶直接带她去搭了免费的顺风牛车。
“你是志华同志城里的那个真姑娘吧?长得和明安很像,李春雪同志长得和李家人一点也不像。”
李家人在海外村是出了名的好看,李春雪从小就瘦瘦巴巴的,也不高,一看就知道和李家人不一样。
计分员是一个很好说话的老人,但面容严肃,看着是很古板的那种人,心地很好。
“对,我叫沈枝枝,这是我的介绍信。”
沈枝枝一边把自己的介绍信拿出来,一边跟着计分员走。
计分员抽空看了眼,点头,难得多嘴说:“知道了,等会儿下工你去找大队长登记一下,上工地方我给你分到几个知青这边吧。”
“好,谢谢您。”
沈枝枝愣了一下,想起刚才那些男同志的哄笑声,那些人应该是本地社员,心里顿时有些感激老人的细心。
本地社员大多说话比较放肆,而城里来的知青较为文气,比较适合她相处。
计分员把沈枝枝带到地方,找了个单人的小组,让人带她就走了,临走前还说:“以前李春雪也是和他一组,关系不错。”
“......”
和李春雪关系不错的人是一个男知青,戴个小眼镜,长相很斯文,身穿灰色粗布衣,看见沈枝枝的脸时愣了很久。
沈枝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回神尴尬地笑着说:“你好,我叫陈成......你是第一次种土豆吧?”
“是。”
陈成不止长相斯文,说话也挺秀气的,教沈枝枝种土豆的时候很耐心,教了一遍沈枝枝就会了。
她的工作是把土豆放到陈成开出来的土沟里,十公分左右就放一个,还要洒草木灰,再把边上的松软泥土盖上,接着是陈成浇粪水。
刚开始干的时候还好,腰不疼手不累,甚至觉得有点轻松,半个小时后沈枝枝就不行了,整个人汗如雨下,呼吸重得跟跑了八百米一样。
但是她倔,累了就想到李明安对她的嘲讽,想到顾然对她的不屑和轻视......她又咬牙坚持了下来,一直到下工。
一到时间下工,沈枝枝就一屁股坐到泥巴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休息,乌黑长发全被汗水浸湿,黏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脸上带着运动过度的粉红。
落在陈成的眼里就像是落满了清晨露珠的桃花,脆弱的粉嫩中带着致命的美感。
“你没事吧?”
陈成的声音从沈枝枝头顶响起,小眼镜下的眼睛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
沈枝枝回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摇摇头说:“没事。”
眼尾看见几步外似乎走来了十几个人,她不想和那些人说话,便先和陈成告辞,提前比那些人先一步离开。
那几个人都是知青,沈枝枝走的时候还能听见她们和陈成说话。
“那个人就是春雪说的沈枝枝?她怎么回来了?”
“嗯。”
“长得娇生惯养的,要不是她,春雪都不会在这里苦了半辈子......算了,不说了,对了,今早春雪是不是给你发电报了?说什么了?”
接下来的话沈枝枝没听见了,她安静地走在泥巴小路上,清凉的小风吹过,很凉快。
她忍不住想原来那个陈成和李春雪的关系这么好。
那陈成为什么还愿意和自己一个小组?
思考了一路,沈枝枝没得出什么正经答案,只好让自己以后小心一点那个陈成。
沈枝枝虽然累了,但下工让她很快乐,回家的步伐异常轻快,走到一半想起自己还没有去找大队长登记,又跑回去问计分员大队长在哪里。
计分员把她带到队长家,把介绍信给大队长看,大队长没说什么,让她好好干,就把她打发走了。
大队长家离李家挺近,她顶着不少老妇人的目光走了没几分钟就到家了。
傍晚,天色暗得快,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灰色的烟,李家也不例外。
“我回来了。”
沈枝枝一打开门就看见李志华坐在屋檐下,面色红润,似乎很高兴,听见她的声音时,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枝枝回来了,快过来和你大哥的朋友打招呼,你大哥的朋友要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沈枝枝走进大门才发现李志华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人,一个把大长腿肆意架在小矮凳上的男人。
她的视线顺着那双修长的腿往上滑,路过窄瘦的腰,结实的胸膛,宽阔的肩膀,凸起的喉结,最后才到那张清冷到沸水都能结成冰的俊脸。
一双四周带着粉晕的桃花眼冷冷冰冰和她对视,她能清楚地看见那双桃花眼微微一翘,眼尾那颗小痣似乎也跟着微微一动。
似乎在说“你不是不姓李?”
沈枝枝没想到单尘就是李明安去接的那个大哥朋友。
怪不得早上他不需要她帮忙报公安呢,原来是已经想好了要去哪里。
不过这人真的不是特务,她那个还没见过面的大哥李宏明好像是部队团长。
团长的朋友不可能是特务,单尘说自己是军医应该是真的。
想到自己之前把人当成特务、偷渡人员的沈枝枝莫名有点尴尬。
同时她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让别人知道自己认识单尘。
沈枝枝犹豫愣神之际,单尘已经把她从头扫到尾了,眼前的女人仿佛刚从泥巴堆里爬出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沾着泥巴的。
精致秀美的小脸被草木灰糊了一层,半新不旧的小马甲和长袖上都是褐色泥巴,裤子、布鞋都是泥灰混合物。
要不是那双圆圆的眼睛和名字,单尘都没认出来她是那个嚷嚷着要“砍死他”的“凶悍”女人。
嗯,他越看她越像是从泥巴洞里钻出来的白色脏兔子。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一时变得尴尬起来。
一旁的李志华着急坏了,生怕沈枝枝对单尘有意见或者不愿意单尘在家里住。
他更怕单尘回部队后对大儿李宏明说沈枝枝的坏话,因此破坏兄妹两的感情。
想了很多的李志华敲敲手里的拐杖,一本正经地和沈枝枝说。
“枝枝啊,这是你单尘哥哥,别愣着,快叫人!”
沈家唯一的女儿沈枝枝是个假的,结婚当天真的沈家女找来了。
结婚一年,丈夫,养子时刻围着别人转,甚至还因为误会将她关了三天三夜,她差点就病死在卧室里。
病好后,沈枝枝不再稀罕顾然,无视养子,果断要求离婚,从此对他们不闻不问。
远离渣男白眼狼的她开始过得风生水起,上山摘菠萝换钱,下海打鱼搞生意,晚上捡虾捡螃蟹......运气好了还能捡个男人?
捡回来的男人比前夫好使,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力气嘎嘎猛,身材嘎嘎好,小嘴更是嘎嘎甜。
遇上纠缠不休的前夫还能充当打手,打得前夫嗷嗷叫,唯一的缺点就是炕上体力太好,一天一夜不带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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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春,海城医院家属楼的上方闪电划破铅灰云层,空气中弥漫着雨季来临之前的咸腥。
“顾然开门啊,我发烧了......”
沈枝枝浑身滚烫,细腻瓷白的肌肤烧得通红,整个人瘫软在卧室门口,纤长手指固执地抓挠着陈旧的木制门板,粉红指甲裂开渗血,滴答落在黄色地板上。
她脑子昏沉,理智却很清醒,耳朵能听见门外有个小小的脚步声在走动,随着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她抓挠门板的声音也越来越急。
“开门啊,我没有推李春雪下水......我没有。”
“吱呀”一声,沈枝枝怎么也打不开的木门被一个四岁的小男孩推开了。
小男孩长得很好看,五官稚嫩可爱,白白胖胖的,一看就知道被人养得很好,说话的声音也细细软软的。
“妈妈,你能不能不要抓这个门了,很吵,爸爸说你故意推春雪阿姨下水,让你好好在家里反省反省......”
“包子,妈妈发烧了,帮妈妈拿药......”
“嘎吱”
沈枝枝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的木门再次关闭,门外隐隐响起孩童的厌烦声。
“你不要学春雪阿姨,她才是发烧了,爸爸是医生,他去看春雪阿姨了,你不是发烧,你是骗人。”
这一刻,沈枝枝的心是凉的,包子是她和丈夫顾然的养子。
包子的父亲也是一位医生,是丈夫顾然的发小,在孩子一岁时意外去世,媳妇也跑了,是顾然把孩子捡回来养着。
包子从小身体就不好,是她一年前嫁给顾后精心养成了现在的样子。
没想到啊,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孩子竟然和丈夫一样,向着一个外人!
不,那也不算是个外人了。
李春雪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她自己才是那个外人。
她嫁给顾然的那天,李春雪带着一封信独自来到沈家,说自己才是沈家唯一的女儿。
那封信沈枝枝也看了,信上说李春雪和她是在医院里被调包的,她的亲生母亲看沈家条件好所以换了孩子。
沈家的人看了信,又看了那长得和沈母一模一样的李春雪,根本就没有怀疑,当场把人认下了。
起初沈枝枝并不能接受自己不是沈家的亲生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家,便让顾然替她出面解决这些事情。
等她想通了在回沈家的半路上遇见了李春雪,李春雪说有事找她谈谈,两人就来到了海边,却没想到李春雪恶言相向,两人发生争执,她被拉到海水里差点淹死。
要不是正好被人救了,她怕是早就死了,然而等她清醒过来后面对的是沈家和顾然的指责。
原来在她落海后,李春雪被人打了一顿,然后扔到了海里,被顾然捞起来时只剩一口气了,他们都认为是她干的。
事后她就被顾然关在卧室里三天,没人来看她,饿了渴了就只能啃她之前留在卧室里的桃酥。
想到丈夫现在就守在李春雪身边嘘寒问暖,沈枝枝觉得自己应该伤心的,但是她没有力气了。
没有退烧药,没人送她去医院,她只能把后背的衣服掀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降温。
滚烫的额头抵在墙壁上,没一会儿连带着墙壁也跟着烫了,她只能挪了挪地方,继续靠冰冷的墙壁降温。
如此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沈枝枝硬是靠着惊人的求生意识撑了过来。
一夜过去,感觉自己没有那么烫了的沈枝枝终于坚持不住了,陷入沉沉的昏睡中。
等她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房里,手腕被人紧紧握着,生疼。
她动了动,想甩开那只手,下一秒却感觉被握得更加紧了,耳边响起顾然低哑的嗓音。
“你醒了?身体还难受吗?”
“放开。”
沈枝枝闭了闭眼,漆黑长睫像蝶翼般轻轻颤动了下,没有去看身旁的男人,她怕她会吐。
经过这三天,她算是对顾然死心了,从前种种都在这绝望的三天中烟消云散。
“我不放,你的手是冷的,我热,给你暖一暖。”
顾然靠得很近,沈枝枝高烧刚退,没力气挣扎,只能将头往另一边扭去,乌黑长发随着动作散开犹如一副美丽的水墨画。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男人身上的雪花膏香气,她从来不用雪花膏,顾然身上的味道是哪里来的,不用想都知道。
偏偏顾然似乎不知道自己身上还带着别的女人的味道,一直朝她靠近,低声黏腻地哄着。
“对不起,这次我休假在家好好陪你好不好?结婚一年了,我们还没有洞房呢。”
“你和李春雪睡就可以了,我不需要。”
这回沈枝枝没忍住,讽刺了一句,并且一句比一句犀利。
“这一年多你的工资是给李春雪的,医院发的生活用票和假期也是给李春雪的,你的人当然也是她的,别碰我,我嫌你恶心。”
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沈枝枝转过头,黑亮湿润的眼睛盯着身旁的男人看,眼底是明晃晃的厌恶。
“沈枝枝,我和春雪同志的关系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是在为你补偿她,这些都是她要求的,是你欠了她。”
顾然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难看许多,好看的眉头紧皱着,说话的语气忍不住逐渐暴躁。
沈枝枝却不怕他,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忍着指甲的钝痛和心脏的麻木,继续嘲讽男人。
“我沈枝枝不欠她,孩子又不是我换的,谁换的找谁去啊,别把借口都推我身上。”
“枝枝,我们先不说这个,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要相信我,你只有我了,你离不开我的。”
在这一年里,每次只要两人发生争吵,顾然就会说这些话,沈枝枝听都听腻了。
以前她觉得没什么,毕竟他说得对,沈家重男轻女,从小到大她过得并不怎么样,她除了嫁给顾然没有别的退路。
现在听只觉得一阵心累,失望,厌烦,恶心,她不想再继续了,一个从没浮现过的念头瞬间清晰起来。
沈枝枝撑起柔软无力的身体靠坐在床头,平静冷漠的视线落在顾然身上。
“顾然,我们离婚吧。”
“......单尘哥哥。”
在李志华不停地催促下,沈枝枝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她感觉自己的嘴巴像是被糯米糊黏住了一样,长这么大从未喊过那么肉麻的称呼!
太羞耻了!
喊完,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没发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温度带来了胭脂般的红晕,透过一层灰色草木灰渐渐浮现。
忽地,沈枝枝听见前方传来一声短促的笑,接着是男人干净低沉的嗓音。
“嗯,妹妹好。”
带着笑意的嗓音直接将沈枝枝的羞耻推到了顶峰,她顿时恼羞成怒,噌的一下睁开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瞪了瞪前面含笑的男人。
单尘换了一套衣服,军绿色衬衣略微宽松,随着他肆意的动作,隐隐勾勒出肌肉线条的轮廓,浑身充满着一股强劲爆发力的气质。
沈枝枝:“......”
没事没事,他长得好看,她不介意自己多了一个异父异母的哥哥。
沈枝枝默默安慰自己。
和单尘打过招呼后,沈枝枝就回屋了,手脚麻利地把房间打扫一遍,再把衣柜里的被子抱出来铺上。
这个被子似乎刚晒过,她摸着还暖呼呼的,应该是她爸帮她晒的,李明安绝不可能给她晒,没往上面倒水她都谢天谢地了。
铺好被子,沈枝枝找了一件纯棉白色长袖和灰色直筒宽松长裤,想了想又翻出一件小马甲。
她的每一件小马甲内侧都缝了好几个口袋,专门用来装钱的,身上这件脏了,得换,钱也要转移地方。
“看什么?抻个脖子跟只王八似的。”
沈枝枝刚到厨房找热水洗澡,蹲在厨房里的李明安立刻嘲讽了她一句。
她也不惯着他,直接怼道:“王八好过你蹲着像一坨屎,巨臭,又丑,还恶心!”
李明安气死了,磨牙威胁:“你信不信我打你?”
沈枝枝挑起秀眉,不屑的目光滑过对方肿起一个小角的额头,没说话,但是足够让对方感受到耻辱。
果然,李明安的脸色一下就黑了,似乎早上被打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姐弟两斗了一番,沈枝枝再胜,翘着嘴角得意洋洋地打好热水,去屋后的洗澡间冲澡。
洗完澡,她把脏马甲内侧的钱全部转移到干净的马甲上,再把脏衣服都刷洗干净,晾挂在竹子架起来的晒衣架上。
刚晒好就听见李志华在外面喊:“枝枝啊,洗好了吗?吃饭了。”
“来了。”
带着一身水汽的沈枝枝白里透红,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是白得发光,精致漂亮得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李家目前还没有通电,家里只有油灯,没舍得点,晚上都是在院子里吃晚饭。
李明安架了一个砂锅,炉子里是一根耐烧的木柴,奶白色的大骨汤咕咚咕咚沸腾着,弥漫着鲜香肉味。
砂锅旁边放着两个篮子,其中一个里面都是新鲜的海贝和小虾,石头蟹,海螺,另一个是好几种鲜嫩的野菜。
沈枝枝不认识这些食材,以前在城里很少能吃到野菜,海鲜和肉也极少,城里什么都限时限量,她每天要照看养子,压根没时间去排队买肉。
一日三餐都是在医院的食堂里吃,空闲时间都是照顾养子,活得没了自己。
今天虽然很累,但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愣着干啥,快吃吧,沾你单尘哥哥的福,咱们今天也吃上肉了。”
李志华拿起一截中间的大骨,挖出里面喷香流油的骨髓,转手放到沈枝枝的碗里,接着又烫了几只大虾给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和宠溺。
沈枝枝瞥了眼坐在她身旁的男人。
单尘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听见李志华的话时,掀起眼皮,平静地客气了一句。
“这段时间多有打扰了,爱吃就多吃一点,明天再买。”
单尘来的时候带了两根猪大骨,一斤五花肉,还有一大袋海边捡的海货,这在海外村已经是极重的礼了。
李志华不是什么贪心的人,闻言急忙拒绝了,之后就一直感谢单尘,说完了就开始咳嗽,怕被人嫌弃,急急起身站到一旁去捂着嘴巴咳。
“咳咳咳咳!”
“爸,你没事吧?”
沈枝枝发现李志华这次咳得比今天中午还要狠,刚才在跟单尘说话时一直忍着,现在似乎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咳咳没咳没事,坐着咳咳,别过来!”
“爸!”
李明安跑进屋去拿水,沈枝枝上前扶着人坐下,突然,视线滑过李志华捂着嘴的手,她瞳孔一缩,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
“爸你吐血了!”
“扶他到床上,我给他看看。”
就在沈枝枝想当场扛着人去医院时,坐在一旁的单尘开口了。
沈枝枝立刻把人扶到床上,然后给单尘让开位置,李明安也拿出油灯点上,照亮了这一小片地方。
“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
沈枝枝紧张地看着单尘给李志华把脉,男人摁在李志华手腕上的手指细长,腕骨突出,指甲剪得很干净。
单尘没有回答,冷冽眉眼却沉了下来,面上严肃冰冷,几秒后换了一只手继续把脉。
诊完脉就开始在李志华身上的穴位摁压,同时抬眼望向沈枝枝,低声说:“去我的包里拿针,是一个黑色的小包。”
“好。”
沈枝枝来不及多想,跑进一旁的房间里,进去便看见一个黑色的大包放在床头,拉开拉链找出单尘说的黑色小包。
刚出来就看见李明安红着眼睛,怔怔盯着单尘看。
单尘和他说什么了?
沈枝枝的心脏猛地一坠,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弥漫。
“咳太久了,我先帮他止咳,明天我再看看能不能给他开点药,减少咳嗽的疼痛。”
单尘打开黑色小包,露出一排排闪闪发光的银针,他挑了一根,熟练地往李志华身上扎。
李志华已经慢慢平复呼吸了,但人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嘴里一直嘀咕着沈枝枝听不懂的方言。
十几分钟后,李志华陷入沉睡,没有再咳嗽,单尘把银针拔了,消毒,重新放好。
沈枝枝给李志华盖好被子,忍不住扭头小声问。
“单尘哥,我爸爸到底怎么了?”
“枝枝你不要胡说,你除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你的亲生父母都是泥腿子,母亲死了父亲重病,你两个哥哥也不是亲的,弟弟也是个没用的,你哪里都去不了。”
顾然似乎生气了,薄唇本能露出一丝嘲讽,沈家父母是什么货色他比谁都清楚,他们是不可能会同意沈枝枝和他离婚的。
顾然断定沈枝枝不会回亲生父母家吃苦,但又害怕她真的生气离开,所以才说了这一番话。
沈枝枝被顾然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变得越发苍白,圆而大的眼睛泛着泪珠,鼻尖和眼角微红,透着一股破碎的美感。
她死死摁着指甲的伤口,剧烈的疼痛勉强让她保持住理智。
“如果不是你瞒着我把工作让给李春雪,我根本就不会失去收入......”
沈枝枝以前是护士,每个月也有几十块钱的工资,一年前休假结婚,等再去上班时却被护士长告知,顾然让李春雪替了她的位置。
自此她就被顾然圈养在家里,天天在家照顾孩子,等待顾然回家。
“好了好了,以后不许说离婚了,不就是一个工作吗,你一个月就四十块,加上票,我给你五十,一年就是六百,等会儿回家我给你好不好?”
顾然看着沈枝枝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心里一软,又忍不住哄了一下,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的门就被人急匆匆地推开。
“爸爸,春雪阿姨的头又疼了,你快来看看她!!”
开门的人是包子,白胖的小脸上满是着急,门刚打开就冲进来拉着顾然要往外走,全程看都没有看一眼病床上的人。
好像病床上的沈枝枝对他来说就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三天的遭遇,让沈枝枝彻底明白包子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管她对他多好,他都不会感激她。
包子从小就有哮喘病,对很多东西过敏,要小心翼翼地养着,是她日日夜夜抱在怀里,费尽心血地养到现在。
也是因为这样,她和顾然才没有机会同房,连亲都没有亲过一口,每次顾然想的时候,包子就会哭得喘不过气。
久而久之,两人的洞房就拖到了现在。
沈枝枝有些庆幸自己还没有和顾然发生关系,不然现在她自己能把自己给恶心死。
“枝枝,春雪伤得比你严重,我先去看看她,你身体要是好了就自己先回去,等春雪好一点了你在和她道歉。”
沈枝枝一句话都没说,顾然便擅自给她安排好了道歉一事,顾然说完也不等她拒绝就转身跟着包子要去看李春雪。
沈枝枝气笑了,但她不想和这种男人纠缠,只伸手拦住顾然,“等等,你先把钱给我。”
顾然还没有说话,拉着他往外走去的包子回头不满地瞪向沈枝枝。
“什么钱?妈妈你懂事一点,不要老是花爸爸的钱,爸爸工作很辛苦的......”
沈枝枝懒得听一个白眼狼说话,掀起浓黑眼睫,用一种充满嘲讽和冷冽的眼神注视着顾然。
“你现在把钱给我。”
“钱在家里,我身上没带这么多,等回家了再给你。”
顾然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枝枝,心里异常烦躁和不安,或许是沈枝枝的眼神太过透亮,他不敢与她对视,随口敷衍了句便急匆匆跟着包子走了。
人一走,沈枝枝整个人瘫软了下来,闭眼呼出一口气,静静思考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离婚肯定是要离的,她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这么关心别的女人,但是让顾然马上去离婚,他肯定不愿意,甚至还会反过来说她胡闹。
当务之急是先离开,可是她又能去哪里,她不是沈家的女儿,按照她对沈家的了解,他们是不会让她离婚的。
她要不要回李家?
李家是她亲生父母的家,在很远的乡下,母亲在一年前就去世了,家中只有父亲和同父异母的大哥二哥,以及一个比她小两岁的亲弟弟。
略微思考了几分钟,沈枝枝打算先出院回家收拾东西,今天就回李家,如果李家不认她,她再另想办法。
打定主意的沈枝枝立刻翻身起床,她还穿着三天前的衣服,脸色苍白,身材单薄,看着十分脆弱。
“枝枝,你这就出院了?不等顾医生一起吗?”
沈枝枝刚走出病房就遇见了以前的同事小美。
小美是一个藏不住事的姑娘,和她说话时眼睛一直在闪烁,眼神时不时往隔壁病房瞟去。
沈枝枝一愣,瞬间想到刚出门去看李春雪的顾然,下意识越过小美来到隔壁病房的门外。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正好看见顾然俯身单手搂着李春雪的肩膀,小心翼翼扶着对方躺下来。
两人离得又近又亲昵,只需要李春雪稍稍抬一下头就能亲到顾然的脸颊。
“枝枝,顾医生为什么一直守在这个女人身边?医院里都传疯了,说顾医生对她不一般。”
小美一脸担忧地看着沈枝枝苍白到几乎透明的侧脸,忍不住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沈枝枝惨白一笑,忽地扭头对小美低声说:“小美你帮我个忙......”
小美听完,心里有些为难,却在看见沈枝枝那通红的双眸时,咬牙点头应了下来。
“好,等会儿我在楼下等你,你速度要快,要小心......”
小美塞给沈枝枝一个白色口罩后转身往不远处的护士台跑去。
沈枝枝把小美给的医用口罩带上,再将一头乌黑长发放下,遮住侧脸和眼睛,确保没人能认出自己后,她默默在心里数数。
一,二,三......
几秒钟后,护士台附近办公室的医生们纷纷往这边冲来,他们的速度很快,几乎在眨眼间就来到了离沈枝枝两步远的地方。
沈枝枝看准时机,抬脚猛地踹开薄薄的病房门板。
砰的一声,门板很给面子的稳稳落地。
刹那间,顾然和李春雪的亲密动作立刻暴露在众人面前,七八位医生和护士挤在门口愣住,直直盯着病房里的人。
“顾医生......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有病人心脏不舒服吗?怎么是顾医生?”
“呜呜呜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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