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大哥,劳驾稍等片刻,容我换身行头!”
我话音刚落,便打开随行的布包袱,开始翻找衣物。
这趟活计车夫大哥能赚上好几两银子,对我自然客气,闻言赶忙下了马车回避。
不多时,我换妥当了,掀开车帘下来。
此刻我已换上一身大红的嫁衣,头戴璀璨的凤冠霞帔,脚蹬一双红缎绣鞋,头上还覆着块红盖头,只不过为方便看路,并未完全垂下遮脸。
车夫大哥直接看傻了眼:“姑娘,您这是要......办喜事?”
我含笑点头:“是啊,正等着我拜堂呢!”
车夫大哥又惊又有些不解:“怎地就姑娘一人?连个迎亲的轿子和吹打的都没有?”
我笑得更甜了些:“我那夫君并非活人,没法亲自来迎亲!”
“我的老天爷!”车夫大哥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爬上车辕,扬鞭赶马,转眼就跑得没影了。
我按着雇主给的地址,很快在村中一处气派的老宅院里,见到了先前托人传话的妇人。
妇人名唤宋春娥,年约五旬,一身绫罗绸缎,瞧着是个富贵人家,只是此刻满面愁容。
她身旁还立着位中年男子,宋春娥介绍说,那是沈万书,这宅院的主人,也是她那亡故儿子的父亲。
宋春娥仔细将我端详一番,随后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个笑容:“若云姑娘果然是国色天香,我家千舟命薄,临去了倒有这等福气!”
沈万书也朝我颔首:“有劳若云姑娘了!”
我微微欠身:“二位言重了!时辰不早,我们尽快开始吧,我先前嘱咐的东西可备妥了?”
宋春娥应道:“都备下了!”
她说着招了招手,立时便有下人提着一只精神抖擞的大红公鸡过来。
我打开包袱,取出早已备好的笔墨和红纸,向宋春娥细细问起她儿子的情形,姓名、年庚、生辰八字,以及是如何故去的。
宋春娥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时而垂泪,时而又露出些许追忆的笑意,显然对儿子的骤然离世悲痛万分。
待她说完,我心中已有了数:我即将过门的这位“夫君”名叫沈千舟,是沈万书的独子,年一十八,据说是位才学出众的读书人,生于壬午年八月二十三辰时三刻,死于突发的心疾。
我提笔蘸墨,在红纸上写下沈千舟的名讳与八字,随后将红纸贴在大公鸡的背上。
最后,这只大红公鸡便代替了沈千舟,与我一同行了拜堂大礼。
礼毕之后,宋春娥引着我往新房走去。
新房之内,自然是沈千舟的遗体在等着我。
宋春娥在门外停下脚步,语重心长地对我嘱咐:“若云,拜了堂你就是沈家的人了,婆母有话就直说了。千舟这孩子自小专注学问,从未有过儿女情长,婆母求你,今夜好生待他,给他一个圆满!婆母额外再给你加一百两银子!”
一听还有额外的赏钱,我随即应承:“婆母太客气了,您只管放心,我保准今夜让千舟哥哥做个最无憾的新郎官!当然,您若实在体恤我们小辈,非要给二百两,媳妇自然更加用心!”
赏钱直接翻了一倍!
宋春娥大约也没料到我如此直白,一时有些发怔。
片刻后,她才点头道:“二百两就二百两,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明早自有稳婆过来查验,若云可别想着蒙混过关!”
“婆母尽管放心,您要相信媳妇的本分!”
“婆母信你!”宋春娥这才略显满意地转身离开,临走还体贴地替我掩上了房门。
等宋春娥走后,我这才转过身,开始打量这新房内的陈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