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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重生,病娇帝王放肆宠顾姈裴煜无删减全文

酥与X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周围霎时间议论纷纷,投向顾姈的目光或是惊讶,或是探究。上一世,顾姈太张扬,日子过得太顺风顺水,一朝从云端坠落,在乱世中颠沛流离,常常有了上顿没下顿,乱葬岗里淘衣物,潲水桶里觅吃食。与其说她知道民生疾苦,不如说她亲自体验了最底层百姓的困顿,也清楚明白玉牌落到裴煜这种人手里,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顾姈斜睨一眼处在惊愕状态的齐阳郡主,淡笑提醒道:“不知郡主派了谁记礼册?”齐阳郡主回过神来,给身边的侍婢打了个手势,很快就有小厮捧着大红账簿,记乐捐者姓名及所捐物事。作为这场探春宴的主人,齐阳郡主也不可避免要乐捐,她今日的行头,最贵重的莫过于那颗南珠簪子。裴煜故意找茬,她若不拿出最大的诚意,恐怕旁人也不会信服。齐阳郡主咬了咬牙,将发髻上的南珠簪子...

主角:顾姈裴煜   更新:2024-11-18 15: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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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姈裴煜的其他类型小说《再重生,病娇帝王放肆宠顾姈裴煜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酥与X”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围霎时间议论纷纷,投向顾姈的目光或是惊讶,或是探究。上一世,顾姈太张扬,日子过得太顺风顺水,一朝从云端坠落,在乱世中颠沛流离,常常有了上顿没下顿,乱葬岗里淘衣物,潲水桶里觅吃食。与其说她知道民生疾苦,不如说她亲自体验了最底层百姓的困顿,也清楚明白玉牌落到裴煜这种人手里,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顾姈斜睨一眼处在惊愕状态的齐阳郡主,淡笑提醒道:“不知郡主派了谁记礼册?”齐阳郡主回过神来,给身边的侍婢打了个手势,很快就有小厮捧着大红账簿,记乐捐者姓名及所捐物事。作为这场探春宴的主人,齐阳郡主也不可避免要乐捐,她今日的行头,最贵重的莫过于那颗南珠簪子。裴煜故意找茬,她若不拿出最大的诚意,恐怕旁人也不会信服。齐阳郡主咬了咬牙,将发髻上的南珠簪子...

《再重生,病娇帝王放肆宠顾姈裴煜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周围霎时间议论纷纷,投向顾姈的目光或是惊讶,或是探究。

上一世,顾姈太张扬,日子过得太顺风顺水,一朝从云端坠落,在乱世中颠沛流离,常常有了上顿没下顿,乱葬岗里淘衣物,潲水桶里觅吃食。

与其说她知道民生疾苦,不如说她亲自体验了最底层百姓的困顿,也清楚明白玉牌落到裴煜这种人手里,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顾姈斜睨一眼处在惊愕状态的齐阳郡主,淡笑提醒道:“不知郡主派了谁记礼册?”

齐阳郡主回过神来,给身边的侍婢打了个手势,很快就有小厮捧着大红账簿,记乐捐者姓名及所捐物事。

作为这场探春宴的主人,齐阳郡主也不可避免要乐捐,她今日的行头,最贵重的莫过于那颗南珠簪子。

裴煜故意找茬,她若不拿出最大的诚意,恐怕旁人也不会信服。

齐阳郡主咬了咬牙,将发髻上的南珠簪子取下来。

“齐阳郡主,南珠簪子一支~”小厮大声报道。

顾姈并未打算放过裴煜,神态天真道:“说起来,还得多亏了二皇子,连我都不知西部在闹灾荒,都是齐阳郡主告诉我的。若非二皇子主动提及,宾客们或许会有所怀疑,这场乐捐还没那么顺利进行呢。”

今日赴探春宴的人,都是西京的达官显贵、皇室宗亲,生来锦衣玉食,有多少人会关心底层百姓的死活。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让他们乐捐,心里定然有怨言。

顾姈一番话,将二皇子拉下了水,这群人有火也撒不出。

裴煜脸色阴沉,那双漆黑瞳孔似有幽光,顾家势大,他倒真不好明面上得罪。

这顾家大小姐平日只会追着谢砚书跑,想不到还有这般伶牙俐齿的一面。

正巧这会儿,记礼册的小厮来到他跟前,顾忌着二皇子脾气不好,颔首低眉,不好出言询问或催促。

满座的目光纷纷落到二皇子身上,想看看他要捐什么贵重之物。

裴煜掀眸,略略扫了眼众人,笑了笑:“都盯着本殿下作甚,看不出来么?”他挥了挥衣袖,语调慵懒,“本殿下今日可没带钱财……”

说到这儿,他话语稍顿,指了指正伺候他的双生侍女,“不如就捐她们吧,那些西部灾民想必也没见过漂亮女人哈哈哈……”

裴煜笑得格外开心,却将那对双生侍女吓得不轻,跪在地上,嫣红唇瓣霎时失了血色。

满座宾客噤若寒蝉,无一人敢笑。

事关西部灾荒,二皇子身份尊贵,又有韦家撑腰,这话就算传到陛下耳朵里,也不会真降罪于他。可其他人就不同了……

诡异的寂静横扫席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小厮的唱喏:“六皇子到~”

裴渡来得还算及时,打破了这份沉寂,满座宾客齐齐起身行礼:“参见六皇子。”

顾姈的心,随着那声唱喏提起来,甚至连看向裴渡的勇气都没有,混在人群里,始终低垂着眉眼。

听着那沉稳矫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目光稍抬,便看见那抹玄色袍摆从面前经过。

裴煜敛笑,指尖在檀木交椅的扶手上轻点,幽幽道:“六弟来得巧,沈表妹的探春宴成了赈灾宴,捐得多些,也算替父皇分忧,你打算捐何物啊?”

寂静再次横扫席面。

都知道二皇子与六皇子不对付,宾客们冷眼看戏。

顾姈抬头,目光轻轻落在裴渡身上,那张脸如记忆中一般风神高朗,世无其二。

重活一世,退掉与谢家的婚约是必然,出于愧疚,她也不想再嫁给裴渡,哪怕知道他最后会当上皇帝,坐拥天下。

若是可以,她更想和他做朋友。

“安排得仓促,不知这些可够?”

裴渡对上裴煜审视的目光,唇边溢出一个冷然笑意,大手稍抬,将一份礼单给了小厮。

小厮打开礼单,一股墨香扑鼻,字面工整,上面写的都是些价值不菲的金银玉器,足可见六皇子的诚意。

“六皇子心系百姓,慷慨解囊,实乃西部灾区之福。”小厮脸上堆满讨好笑意。

裴煜冷哼。

在心里暗暗记了裴渡与齐阳郡主一笔,办劳什子探春宴,要赈灾不会早说么,定是故意联手给他设局,要落他面子。

记礼册的小厮正要往另一边走,被裴煜出声叫住。

砰——

两颗白玉掌旋球放到了托盘上,发出实心碰撞声。

“记下。”他眼下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两颗珠子了。

小厮提笔在礼册上记录,“二皇子,掌旋球两颗。”

两名侍女稍稍松了口气,是真怕二皇子将她们送去西部。



宴席正式开始,丝竹管弦的乐声悦耳动听,侍婢们端着菜肴鱼贯而入。

面前的条案摆满吃食,顾姈尝了口茄鲞,色香味俱全。

真要论起来,这是她这半年多以来,吃得第一顿像模像样的饱饭。那段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别说最简单的家常菜茄鲞,连根茄子都吃不到。

真真实实尝到这一口香甜,顾姈莫名眼眶发红,赶紧埋头遮掩。

在座宾客都不是真来吃饭的,这些饭菜随便尝个一两口便罢,唯有顾姈,吃相虽然端庄,但是吃得太多了。

且顾姈往日最不喜吃甜,可桌上那碟枣泥山药糕都快吃完了。

趁着宾客们的注意力分散,齐阳郡主凑近,轻声问:“你很饿?”

顾姈将食物咽下,“还行吧。”

刚开始是饿,后来单纯是不想浪费粮食。

齐阳郡主抿了抿唇,“你刚才干嘛要说赈灾的事?”

虽然替她解了围,可完全不像顾姈平日的作风。而且谢砚书在二皇子门下,顾姈和谢砚书又有婚约,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没道理要为了她,得罪二皇子呀。

顾姈眸光晦暗一瞬,“没有为什么。”单纯看不惯裴煜那副刁难人的嚣张模样。

“……”

齐阳郡主扫了眼对面空着的座位,“谢砚书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顾姈抬头去看,察觉有道不容忽视的幽邃视线落在她身上,一转眼便与裴渡对上了视线,可眨眼间,他又看向了别处。

男人坐姿闲适,神态淡然,好似方才的惊鸿一瞥,只是顾姈的幻觉。


四目相对片刻,裴渡唇边溢出一丝笑意。

“谢我什么,帮你甩掉未婚夫?”

他的试探,令顾姈哑然。

差点忘了,裴渡可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人。

彼此默了两息,裴渡率先开口,打破这份沉寂:“走吧,再不回去,他该发现你不在东院了。”

顾姈松了口气,内心庆幸他没有刨根问底,既然决定要报仇,苟且这事儿最好先按住不发,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宣之于众。

二人前后走在木廊上。

看着那道玄色背影,不知为何,居然读出了一丝孤寂感。

仔细想来,相比于二皇子顺风顺水的前半生,裴渡要坎坷得多,没人知道认祖归宗前的裴渡过的是什么日子,只知道他的生母是行宫侍婢,帝王醉后临幸,才怀上皇嗣。

从默默无闻到君临天下,裴渡应该走得很辛苦吧。

或许,他们此生做不成夫妻,还能做朋友。

这个念头突然从顾姈脑子里冒出来的刹那,她先是惊愕,晃了晃脑袋,还是别做朋友了,裴渡这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可别到最后,真被他吃干抹净了。

“六皇子怎么会在这儿?”顾姈问。

这里离正堂和东院都不算近,他莫名出现在这儿,身边还一个随从都没有,着实奇怪。

前面的人忽然停下了脚步,侧身回望着她,神色淡淡,那双寒潭似的凤眸没有一丝的异色,“随便逛逛,偶然看见有人在花园追逐罢了。”

“难不成顾小姐以为我是为了找你,才出现在这儿?”

顾姈杵在原地呆了一瞬,回过神后,双颊迅速烧起来,连连摇头。

裴渡睥着她吃惊的反应,颇为满意地勾唇笑了笑,随手摘下路边的一支杏花,轻嗅。

回身继续往前走。

“……”顾姈瘪了瘪嘴,这人还真难聊。



东院热闹依旧,欢声笑语不断。

顾姈与裴渡刚走到海棠门外,就看见谢砚书朝这边过来,一如既往的儒雅清贵,气宇轩昂。恍惚间,好似之前在假山见到的那幕,是顾姈做的一场梦。

“阿姈。”

那抹雪青色身影已走到跟前,笑容和煦:“我方才一直在找你,你去哪儿了?”

顾姈瞥了眼站在墙后阴影里的裴渡。

谢砚书顺着她的目光,侧头看去,这才发现六皇子也在这儿,笑容收敛,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参见六皇子。”

“免礼。”

裴渡自阴影中走出,与谢砚书不同,他眉宇间生来带有攻击性,连体格都比寻常人强壮一些,虎背蜂腰,光是站在那儿,就极具压迫感。

“我方才在附近随便逛了逛,正好碰到六皇子,谢府的奴仆惫懒,怠慢六皇子,我便替六皇子引路了。”顾姈嗓音温淡,抬眸与裴渡对视的瞬间,眉梢微挑。

既然决定要报仇,就不能打草惊蛇。

裴渡神色不变,甚至带着几分浅淡笑意,没有戳穿顾姈的谎言。

“原来如此。”谢砚书垂眸,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掩下眼底那一丝晦暗,拱手致歉:“今日宾客众多,难免有不周到之处,还请六皇子勿怪。”

“无妨。”嗓音低沉。

谢砚书瞥见那抹玄色身影从面前掠过,进入东院,才直起身板,对顾姈温润一笑:“听同侪说,六皇子为人不苟言笑,行事手段也很粗暴,进了诏狱,哪怕没犯事,都得褪层皮。西京众人对他避之不及,想来是位甚难相处的人物,没想到阿姈愿意与他说话。”

其实他这话,换作前世的顾姈,不会觉得有问题。

世人都说‘流水的帝王,铁打的世家’,世家贵族向来眼高于顶,她作为顾家大小姐,有高傲的资本,看不上裴渡这种出身低微,性格古怪的皇子,实属正常。

可顾姈内里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世家贵女,她尝过被人误解、欺凌的滋味。人性的恶,没有来由。

“旁人这么说,砚书哥哥也这么想?”顾姈问道,那双杏眸直勾勾盯着他,察言观色,像是要抓住被他伪装起来的恶意。

“……”

谢砚书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片刻,笑容有些狭促:“当然不会,六皇子节制镇抚司以来,屡破奇案,处事若不狠厉些,如何服众。”

作为西京高风亮节的无双君子,谢砚书向来以温和淡雅,从容有度的形象示人。

既是君子,怎能背后非议他人。

顾姈笑了笑:“砚书哥哥看人看事向来很准,我方才与六皇子说了两句话,倒也不觉他难相处。”

“是么?”谢砚书淡淡应了一声,微微侧头,睨了眼东院里弯弓搭箭的玄色身影,“交浅不可言深。”



裴渡回到城西宅邸,已是亥时。

浸没在凄清月色下的空荡宅邸,似乎比往常寂静许多,堂厅内烛火朦胧。

小厮端来一盆清水。

清水没过腕骨,裴渡慢条斯理地净手,心中若有所思,完全无视坐在客座上的叶予安。

“六皇子今日去谢家,见到顾小姐了?”叶予安托着腮,坐姿闲适。

本就精明的丹凤眼,稍稍眯起,就好似有无数的坏主意在心里酝酿着。

若说裴渡在西京众人口中是阎王,他便是阎王身边的判官。一样臭名昭著,人人避之不及。

裴渡回想起今日在谢府的见闻,轻啧了一声,“见到了,又如何?”

叶予安薄唇轻勾,隐约觉得裴渡似乎心情很好。

不过他对儿女情长不感兴趣,“别怪我没提醒你,西京还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若是让那些人知道你心中所想,定会拿她来对付你。”

裴渡慢悠悠抬手,拿过帕子擦拭肌肤上的水渍,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白日里,海棠门,顾姈望着他的那双眼睛里似萦着一汪春水,看起来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他心情很好,不是因为偶然得知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有了嫌隙。

卑劣如他,心中想的是众星捧月,不可亵渎的顾家大小姐,并非世人眼中那般完美无瑕,简单纯粹,还会……撒谎。

思及此处,裴渡心里莫名怅然。


“不必多礼,诸位是要去长乐殿?”三皇子手持折扇,面庞仍如清风朗月般温润。

“是啊,宴席就快开始了。”齐阳郡主微笑回应。她与三皇子裴韫的关系一般,但相较于冷漠的裴渡和张扬的裴煜,裴韫这人好相处,交流起来不费劲。

三皇子瞥了眼始终低垂着目光的顾姈,笑说:“顾小姐,好久不见。”

顾姈微微错愕。

哪怕算上京郊遇袭那次,她与三皇子的交集也不多,怎么会单独跟她打招呼。

“……三殿下的伤可都好了?”

三皇子眉眼弯弯:“好多了,多谢顾小姐关心。”

话刚说出口,就听得他背后那人冷哼一声。

顾姈转眸,清澈透亮的眼睛对上那双黑眸,半晌憋出一句:“六殿下不舒服么?”

“……”

三皇子呵呵大笑:“他就那脾气,不用管他。”

“既然宴席要开始了,五弟,六弟,我们一道过去吧。”

那道身姿颀长的玄色身影从凉亭内起身往外走。

年轻贵女们心头都有些怵裴渡,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让出条道来。

不过裴渡并未将她们的害怕放在心里,只深深看了眼顾姈,而后往长乐殿的方向走。

骄阳似火,似为斗拱层叠的长乐殿镀上一层金衣。

一干官眷依次列席,顾家人的座位在殿内靠前的位置,再往上是皇室宗亲。而谢家的座位安排在顾家旁边,谢砚书与顾姈相邻而坐。

看着身侧落座的谢砚书,宋芷柔笑得温柔,给他倒了杯茶水:“外头炎热,表哥喝杯茶解解渴。”

谢砚书接过:“多谢表妹。”

不多时,殿外传来内侍长长的唱喏声:“太后娘娘驾到——”

霎时间,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躬身垂首,齐声高呼:“臣等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齐划一的山呼声在明亮轩丽的殿内响起,尾音绕梁。

只见太后娘娘一袭松绿色祥纹凤袍,耳饰镶宝东珠坠儿,头戴正凤冠,那张在后宫经历风霜的脸庞依旧雍容华贵,步伐款款走向高台。

“平身吧。”

待那道温和嗓音于高台之上响起,殿内众人又是整齐划一地躬身谢恩:“多谢太后娘娘。”

香炉里沉香烟气袅袅升起,总管太监在询问过后,抬手三击掌。

清脆的击掌声一道道传下去,不多时,端着珍馐美食的宫婢们鱼贯而入,依序摆菜。

单看菜色极为丰盛,即便是宴席上的各色酒水浆饮都有二十多种。宋芷柔见谢砚书要了梅子酒,她面露羞涩,自说不胜酒力,与他共饮一壶,浅尝辄止。

随着丝竹管弦之乐响起,教坊舞乐彩裙飘飘,给这金碧辉煌的殿内添了宴饮的热闹。

顾姈低头吃着碗碟中的食物,心中若有所思。宋芷柔能动手的机会不多,她已命阿筑守在殿外,一有风吹草动就出手,且看宋芷柔接下来想如何行事。

席间觥筹交错,谢砚书敬完顾家长辈,又斟了一杯酒,侧身对顾姈说:“阿姈,我敬你。”

顾姈拿筷子的手一顿,慢悠悠放下,端起手边的杯盏,与他碰杯。

谢砚书看了眼她碗里的菜,见她今日胃口不错,毫不避讳地将桌案上剔掉鱼刺的鱼肉,放到她面前。

在外人看来和谐温馨的一幕,落在宋芷柔眼里只觉刺目极了,低头看着杯中的梅子酒,一股悲凉感涌上心头。

坐在靠近高台位置的裴渡,冷眼将少女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


就比如裴渡派人跟父亲说乐捐的事儿,顾姈可不认为裴渡是嫌弃她多管闲事,或是心疼礼单上的财物,具体为什么,不得而知。

毕竟裴渡这人性情冷淡,难以琢磨。前世与他成婚两载,除了房事上他比较霸道,其余时候冷漠得像块木头,连哄她都不会,若非那个风雪夜,她怕是到死都不知他的心意。

一开始娶她,是看重她的家世或是容貌,可后来她一无所有了,他仍不肯杀她,还执着带她回西京。

他应该是喜欢上她了吧,那她呢?

顾姈托着雪腮,垂眸看着茶杯中浮沉的绿叶,不禁想到,裴渡掌管镇抚司,手里不知握着西京百官多少秘辛,或许可以利用裴渡,借他的手,让谢砚书身败名裂……

窗外庭院中,淙淙的细流从竹管中流泻下来,灌注到下方的竹筒里,盛满水后,又翻转到上方。

嗒——

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满室静谧。

沉思中的顾姈被响声惊醒,猛地给自个儿来了一巴掌。

“嘶~”

顾姈吃疼地捂住脸颊,心里暗骂:顾姈,你可真是丧心病狂,上辈子干了那么多对不起裴渡的事,这辈子还想利用人家!

既然重活一世,就得把主动权握在自个儿手里。

谢砚书不是她的良配,她亦不是裴渡的良配。

等解决完谢砚书和表妹,就寻个机会去外地待几年,西京贵女又不止她一个,只要她不在西京,应该就不会被裴渡看上了吧。

思忖间,锦瑟与玉钗一人端了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整齐叠放着几件苏绣春衫。

“小姐,您新裁的衣裳送来了。”

顾姈抬头看去,托盘上的春衫都以紫色为主。

犹记得前世谢砚书夸过她穿紫色漂亮,自那以后,她衣橱里的衣物大多以紫色为主,就连今日赴探春宴,也穿的紫槿色。

“全都换掉。”她语气淡淡,却格外坚决。

“小姐不是期待新衣好几天了么,怎么要换掉呀?”锦瑟吃惊。

“紫色看腻了,让姝芳斋赶制两件缃色或茜红色的春衫来吧。”顾姈道。

云钗用手肘戳了戳锦瑟,示意她不要多问,“奴婢这就去办。”



城西,某处宅邸。

暮色四合,叶予安沿着走廊来到花园水榭,在亭外清咳一声,躬身行礼:“参见六皇子。”

亭内的男人端坐在石桌边,应声沉稳抬头,目光往他身上一扫,“办妥了?”

“自然。”

叶予安走进亭子,轻笑道:“这顾家大小姐还真是奇怪,先是帮您训斥李昭,又搞了一出乐捐,是真不怕得罪二皇子啊。”

裴渡冷哼,随意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裴煜想不到那么多,只会把气算在我头上。”

“既如此,您为何要我去顾家说清楚此事?”叶予安问。

“沈家要把这些财物换成粮食和银钱送去西部,费时又费力,让顾家知道这事儿是顾小姐的主意,顾家家主还能帮衬一二。”

裴渡垂眸盯着棋盘,心中却有另一番考量,裴煜心狠手辣,若是放任顾姈得罪他,还不知裴煜会对她做什么不利的事,总得给她一个提醒。



谢府宴客那日,满府披锦挂彩,宾客摩肩擦踵,往来皆是西京的达官显贵。顾谢两家有婚约,谢家的宴席,顾家自然都得到场。

彼时,谢砚书的父母站在正门内迎客,笑容可掬,时不时朝宾客拱手还礼。谢家是书香门第,谢父任内阁大学士,相貌堂堂,人到中年,气质愈发清贵。

相比之下,谢母就没这么强烈的存在感,大概是为后宅事务操碎了心,容色比谢父苍老许多。

顾敬行与文氏走在前,两家长辈互相见礼,寒暄一番后,又纷纷把目光投向落后几步的顾姈身上。

“伯父伯母安好。”

顾姈今日一身茜红色织云纹锦缎交领春衫,配上雪色下裙,甚是明艳。

谢父笑得满脸褶皱,“阿姈来了,许久不见,好像又长高了,也愈发漂亮了。”

“谢伯父谬赞。”顾姈脸上挂着疏离浅笑。

两家长辈又寒暄了几句才进府,顾姈心里记挂着要查谢砚书的表妹,一进谢府,就与父母分开了。

谢家客如云来,大多人的面孔和姓名顾姈都记不清了。

到了侧堂,女眷席面,少女们各自取便,或饮浆作赋,或围坐笑谈。

原本哄笑喧闹的气氛,却因顾姈的出现,变得安静了些,四面八方的目光齐齐看向她,颔首行礼。

如今时辰尚早,侧堂内坐的应该都是谢家亲眷,可顾姈却没见到那位‘表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看看,余光瞥见有一人自她身后走进来。

顾姈略略扫了眼少女的侧脸,袖笼下的手情不自禁紧握。

“妹妹来迟了,还请诸位姐姐勿怪。”少女端庄矜持朝那群谢家亲眷行礼。

出乎顾姈意料,这群亲眷并没有搭理少女,反而各自扭过头去,继续方才的谈笑。

“顾小姐,快过来坐呀。”几个年轻女眷亲切招呼顾姈坐下,完全忽视了少女。

凝滞的气氛又活络起来,顾姈端坐在女眷中间,时而侧目看一眼孤零零坐在最边上,低眉顺眼的少女。

她呷了口茶水,状似不经意地与身旁的人问起:“我看那位妹妹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被问到的女眷捂嘴轻笑,话里带刺:“顾小姐问的是芷柔妹妹吧,她可不是哪家的小姐,无父无母,来西京投奔谢家,谢伯父为人和善,才愿意收留她。”

顾姈杏眸微眯,若是投奔亲友,何至于被谢家这群亲眷冷待,其中定没有那么简单,不过这是谢家的家事,她们不一定愿意与她细说。

众人说笑一阵后,邻近门帘而坐的女眷似乎听到什么,惊喜道:“……啊,仿佛、仿佛是谢公子来了!”

“定是来找顾姐姐的吧。”

女眷们艳羡又兴奋地看向顾姈。

宋芷柔将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侧眸望着顾姈,眼底浓烈的嫉恨一闪而过。


顾姈不作他想,拔步往玉华寺的方向跑。

山野间下起淅沥小雨,打湿了衣衫,模糊了视线,顾姈只能拼命往前跑,不敢有一刻停留。

忽闻前方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雨幕中,似有十余骑人马快速朝她这边奔来。

可谓前有狼后有虎,顾姈霎时心凉半截。

她只愣了片刻,转头就要往东边的林子里跑。

可下一刻,不等她反应,整个身子陡然悬在半空。腰间被一只遒劲有力的虎臂牢牢地掴住,脑袋也撞入一个坚硬而温热的肉墙。这人将她拦腰带上马背,不做停留,继续朝前奔驰。

耳畔风声猎猎,马背颠簸不止。

顾姈从未骑过那么快的马,身躯摇摇欲坠,吓得她双眼根本不敢睁开。

起初她以为这人与贼匪是一伙儿的,可从慌乱中回过神来,鼻息间熟悉的乌木沉香气息瞬间瓦解了她紧绷的神经。

好像是裴渡。

意识到这个可能,她将紧贴着胸膛的脸稍稍抬起,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凸起的喉结,凌厉的下颌,再往上是高挺的鼻梁……不等她再看,裴渡低下头来。

距离那样近,那双漆黑凤眸直直看来,好似要看进顾姈的心里。

“裴…渡。”她轻喃道,眼眶渐渐湿润。

无论何时何地,他好似总能在她深陷绝望时出现,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萦绕在心头,久久难散去。

哪怕顾姈那声‘裴渡’近乎呢喃,却也清晰传入裴渡的耳中,薄唇微不可察牵了下。

山道拐角处,李伯被贼匪的长刀抵住脖颈,另外两个贼匪神情贪婪猥琐,伸手欲剥云钗的衣裳,她奋力反抗,也无济于事,眼看外衫被扯落,冰凉雨水滴在白腻肌肤,激得她颤栗不止。

咻——

一柄长刀划破朦朦雨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其中一人的胸膛,霎时鲜血四溅。

其余贼匪立马被震慑住,扭头看向长刀飞来的方向,只见黑压压十余骑人马气势汹汹朝这边奔来。

那几个贼匪自知不敌,随即翻身上马,赶往后方大部队。

被救下的云钗胡乱将衣裳裹在身上,泣不成声,好歹是世家大族的侍婢,虽不是锦衣玉食的主子,生活却不比寻常官眷过得差,哪儿经历过这等场面。

李伯看着从跟前呼啸而过的镇抚司缇骑,激动的胡须乱抖,就差大声叫好。

裴渡勒缰,停在翻倒的马车边。

顾姈还未从极速的奔腾中回过味儿来,感知到㧽在腰间的手一松,抬头,茫然无措地望着裴渡。

却见他将头上的斗笠取下,戴在她头上,遮挡住细雨,“忍一下,在这里等我。”

低沉嗓音入耳,顾姈木讷点头。

雨势渐歇,山间升起腾腾薄雾。

镇抚司的缇骑迅速填充这片山林素净的颜色,犹如饿狼噬羊般,转瞬间就将贼匪击溃,只可惜顾府护卫仅有三人存活,且个个身受重伤。

眼见同伙被灭得十不存一,剩余的贼匪不肯就范,或是服毒,或是咬舌自尽,还好缇骑有经验,及时阻止一人,留下了活口。

彼时,天空稍霁。

自山林深处缓缓走出一批人马,他们或许是遭过贼匪劫道,身上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

为首那人衣衫脏乱,嘴角还挂着血迹,望着裴渡的星眸却带着浅淡笑意,看起来颇有种凄凉的美感。

“别来无恙,六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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