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一定把他送到京城。”
陈庭月点了点头,朝后退了两步,“那就......祝......一路顺风。”
将赵离人安顿好,那人坐在车辕上,朝陈庭月点了点头,然后一甩马鞭,“驾!”
马车晃晃悠悠就走了。陈庭月静静的看着马车渐渐走远,直至看不见。
这一世,他跟赵离人的缘分,到尽了。感受着心里的压抑和酸涩,陈庭月又看了一阵儿,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离人走了,他就没必要朝京城赶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地方养伤。但是这伤能不能养好就另说了。既没水,也没药,更没有吃食,他拿什么养?
说是养伤,等死倒是更贴切一些。
高高的日头照的他头晕目眩手脚虚浮,肩上的伤带着灼痛感,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热了,陈庭月虚弱不已,踉跄着回到树下,用并不茂盛的树叶遮挡刺目的阳光。
闭上眼睛靠在树上,虚浮感再度涌来。让他有种坐在半空荡秋千的感觉。没有半点儿稳实的感觉。
发干的嘴唇裂出几道血口,陈庭月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他连爬起来去喝口水的力气都没有。
好不容易熬到日头偏西了一点儿,捡起赵离人的那根木棍,踉跄着起身。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得找个地方安顿自己。
只是如今的他根本就没什么力气,走不远,所以就在官道附近找了个小草垛。旁边是个茶摊儿,还能讨口水喝。
而且......万一他死了,也不会没人知道。棺材就不指望了,但是至少......应该是有条草席的吧。
陈庭月乱七八糟的想着,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已经繁星漫天。
身上的热度没怎么降,陈庭月也没在意,缓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茶摊儿,已经收摊了,就留下一盏小小的煤油灯。
嗓子干涩的快要冒烟了,挣扎着起身,陈庭月一只手捂着肩膀,一手走到茶摊前,来到放水的水缸处,用手捧起两捧凉水。带着寒意的冷水滑过干涩的喉咙,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咳了两声,陈庭月转身回到草垛。从怀里掏出半个干饼子,随便咬了两口就又塞回去了。
饼子太硬,咬的他腮帮子连带着脑仁儿都是疼的。不吃了。
仰头看了一会儿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陈庭月扯了扯嘴角,收回目光,将衣襟拉下来看了看。伤口周围红肿的厉害,流出的血污与赵离人给他敷上去的药混合在一起,已经变成了黑色。
深吸了口气,陈庭月将上面的药渣和血污一同擦掉,用另一只手和牙齿重新换了一条布绑起来。
做完这些后他已经一头的汗了。感受着浑身上下的无力感和肩头的刺痛感,陈庭月再度闭上了眼睛。
浑浑噩噩的他根本睡不好。直到临近夜半了,他突然感觉到有人正在看着他,猛地睁开眼睛,接着微弱的月光和不远处的煤油灯,他看的清楚,不远处确实站着一个人。
赵离人 !
那人竟是赵离人!
“你......”陈庭月怔愣的看着他。
见陈庭月出声,赵离人一瘸一拐,但是速度极快的冲了过来,冲到跟前后,一句话都没说,小心避让着他的伤,然后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
陈庭月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这才回神,眉头顷刻就皱了下来,冷声道:“你为什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