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太夫人吴萍无法靠近诺云兮。
她如笼中困兽,仓皇着神色,东一头,西一头地躲闪着狂风暴雨般的袭击。
骤然之间,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明黄黄的绢布。
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污秽不堪的脸上狰狞出以往的尊贵与骄纵。
威喝:“小畜生,你今日敢忤逆长辈,明日就敢造反朝廷。
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愤。
我有先皇手谕,见先皇手谕,如先皇驾临。不跪者,诛九族!”
泄愤的老百姓,都煞白着脸。
“哗啦”一声,跪趴下一大片。
诺云兮心里有少许凌乱。
望了望十二位面色不变的壮汉,一息间稳定下来。
至亲都已不在,她孤身一人还怕什么诛九族。
诺云兮略微思忖,打算冒一次险,将吴萍手里的圣谕抢过来。
查看那圣谕上到底写着什么。
蓦然,一个高大挺拔,肃杀之气溢满周身的身影。
倏忽间出现在侯太夫人的身后。
手一伸,轻而易举地掳走了侯太夫人举过头顶的圣谕。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圣谕。
抬手扔给了注视着他的诺云兮。
抬眸消失在诺云兮与十二位壮汉惊讶的眼睛里。
此人戴着银灰色的龙头面具。
身法极快,悄无声息,堪比诺云兮的师父。
看体型像位男子。
诺云兮的心里起了暖意。
这风起云涌的京都,暗中护佑她的人又多了一位。
她看了一眼手里拿的圣谕。
嘴角嗤笑一声,缓慢慢地跪到地上。
将柔弱的声音,释放到众人的头顶上空。
“習安侯诺腾风为国为民立下汗马功劳,却惨遭不法之徒暗杀。
朕心痛欲绝,难以言表。
为慰籍忠臣之英灵,体恤習安侯府的孤儿寡母。
特此下旨,禁止任何狂嚣之徒,非法之士,到習安侯府无端生事。违者诛九族,钦此!”
众人惊愕,抬头去看。
诺云兮跪在高高的台阶之上。
她两手捧着先皇的手谕,一字一顿的在念。
侯太夫人惊裂了五脏六腑。
盘在头上的发髻一瞬间炸开。
她的眼皮不曾眨一下。
先皇的手谕竟然到了诺云兮的手里。
什么时候抢去的,众人都低垂着头,未曾察觉。
手里举着的圣谕没了,侯太夫人吴萍的两手仍空无一物地举在半空。
跪在地上的老百姓松了一口气,纷纷站起身。
“先皇体恤的是習安侯留下的孤儿寡母,并非她侯太夫人一大家子人。”
“这女人胆够肥,揣着先皇的手谕,假传圣旨,这必须斩立决!”
诺云兮阴冷的声音钻进習安侯府主子们的耳朵里。
“依附霸占習安侯府的蛀虫,你们的死期到了!”
習安侯府的主子们,战栗着血迹斑斑的躯体。
伸着两手,向侯太夫人吴萍靠拢。
“娘,習安侯府需要儿子延续香火,死不得!”
“婆婆,媳妇还未给習安侯府生出一儿半女,不能死…”
“娘,凤儿还未当上皇后,死不瞑目…”
“姐啊…我们投奔習安侯府是来享福,不是来送命。”
盼着嫁高官,享富贵的三位小姐胆最小,都吓死倒地。
残花败柳的躺在地上。
侯太夫人豁然起身。
裙袖一拂,将伸向自己的一双双手甩了出去。
她胡乱地抹了把血污污的脸。
冲诺云兮声嘶力竭地吼。
“小畜生,你妖言惑众,是想让習安侯府毁灭,诺家绝嗣吗?
你身为诺家血脉,置習安侯府的繁荣昌盛于不顾。
三年之后,你有何颜面去见你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你有何颜面面对诺家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