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我和裴喻相遇的那个冬天。
我妈刚被查出来脑癌,我为了昂贵的医药费四处求人。
同病房的家属告诉我,可以求助本市的一个慈善机构。
我预约了很久,都没有收到对方的通知,打听后得知那个机构的老板会常去一家酒吧。
零下二十度的天气,我在酒吧门口蹲了十天才碰上那个老板,他听了我的话之后问我。
“那么多快死的人,我为什么要救你妈。”
我答不出来,呆滞的看着他。
他又说,“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价,你能给我什么?”
那一刻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要救我妈妈,就拿自己交换。
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裴喻从酒吧门口出来。
他应该是听到了刚刚的对话,嘲嗤着,“叔叔您也太不要脸了吧,年纪都能给人当爹了,怎么好意思开得了口。”
男人恼羞成怒的离开后,裴喻抓着我回了医院。
他帮我妈交了医药费,手术费。
我问他想要什么。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才说话。
“做我女朋友吧。”
只是后来我们谁也没想到。
我当做救命稻草的那个人,会将它当做筹码困住我一年又一年。
我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是裴喻。
他拉着我的手睡着了。
我厌恶的抽出,一巴掌打到他脸上。
他骤然惊醒。
我叫他滚,他像是没听见似的,按铃叫来了医生。
离开又回来,手里提着个保温桶。
“医生说你低血糖,但只能吃点清淡的。”
他盛了一碗,把我抱起来靠在枕头上,准备喂我。
碗和勺子递过来的瞬间,我抬手打掉。
滚烫的粥流在裴喻手上,他被烫的猛然起身,紧拧着眉,隐忍着怒气。
“舒曼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也不想你妈死,你冲我撒什么气?”
“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认不清自己什么地位。”
他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
“你不过就仗着我爱你才—”听到爱这个字,我愣了愣,觉得好笑。
“别恶心我了裴喻。”
“你也配说这个字。”
“我们离婚吧。”
裴喻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问道。
“舒曼,你说什么?”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裴喻。
自从楚韵出现,我们很少有独处的时间。
他站在我面前明明那么近,我却觉得好远。
仿佛隔了一道天堑。
这些年所有争吵较劲的瞬间现在回想起来都让我觉得没意思。
我又重复了一遍。
“裴喻,我们离婚吧。”
气氛凝滞,他就这样看了我很久。
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上前单手掐上我的下巴,抬高,逼着我抬起脸看他。
“舒曼,有些话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你服个软我就当没听过。”
他总觉得我在闹。
觉得我在用离婚威胁他。
挣扎的时候扯到了伤口,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下来砸在他手上。
我不肯妥协,也不退缩。
最终他松开了手,腥红的眼底装满了晦涩的情绪。
“好,舒曼。
你他妈有种。”
“明早十点民政局,你最好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