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很简单,没有剪辑。
发布完成后,我关了手机。
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这生命最后的30天,我想,我该去体验一次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我补好妆回了公司,打算递交辞呈。
副总唐黎脸色很难看:“确诊了是吗?”
我点点头。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满是心疼和不忍:“我给你批假,你安心治疗,位置我永远给你留着。”
“有什么困难和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你毕竟是我带出来的。”
我大三就进了这家公司给唐黎做助理,她待我和亲妹妹一样。
如今听到我确诊胃癌晚期,她真情实感地为我掉了泪。
看见泪水从她脸颊滑落的一瞬间,我顿觉讽刺异常。
这份6年的同事情,居然会比我和妈妈26年的母女情,更真挚,更深厚。
我擦干了她的泪痕:“姐,我打算最后一个月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比起在医院苟延残喘,我更想轰轰烈烈一次。”
唐黎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在我收拾工位时,人事把新招来的大学生领进了我们部门。
看见那张脸的瞬间,我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只听见那个男生,自如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大家好,我叫白凯泽,今年22岁,刚刚毕业,往后请各位前辈多多关照了。”
白凯泽?
凯泽?
我盯着他的胸牌,又看看他的脸,一阵失神,砸了手里的东西。
“姐姐?
你没事吧?”
白凯泽帮我把东西捡起,咫尺之距,让我看得更清楚了。
他真的很像很像,很像家里墙上挂着的爸爸。
爸爸也叫凯泽,程凯泽。
妈妈说,人都有转世,她要找爸爸的转世。
从前我是不信的,只当那是她为自己找的一个精神寄托。
可是,如今白凯泽在我面前。
我突然就信了。
我转身去了副总办公室,和唐黎说,我不想辞职了,我想带新人。
我的辞呈已经签好字了,但听完我说的原委后,唐黎毫不犹疑把它撕了。
回到工位,我朝白凯泽伸出了手:“你好,我叫程盼之,接下来你一个月的实习期,由我带你。”
因为体谅我的病,唐黎给我安排的工作都较为简单。
白凯泽跟着我,每天都做一些打杂的小事。
加上我时不时胃痉挛,疼起来总是要一个人躲在茶水间缓一缓,白凯泽十次有五六次都找不到我。
周五下班时,他敲敲我的桌子:“盼之姐,一起吃个饭吧。”
饭店里,白凯泽体贴地照顾着我,处处周到。
但说话却直接,他想换人带他。
“盼之姐,我很感激当时您愿意主动说带我这个实习生。”
“但您太忙了,很少能抽出时间来教我。”
“周一我想和唐总请示,换刘哥带我。”
这一餐饭,就是白凯泽想要换人而给我递的台阶。
我自知如今的自己教不了他,只会白白耽误他的时间。
但是,看着这张和爸爸一样的脸,我心中总是莫名不舍。
这些日子,我总是透过他,幻想爸爸年轻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