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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寄人间剑满山谢晋贾有名无删减+无广告

李煜不遇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宋承平酒献稻谷,唐仙生掌劈桃树。太子却要走出那座紫金宫。皇宫的高墙外,身穿长袍布衣的夏英坐在一棵大柳树下泡着临安城里随处都可买到的毛尖。文治绥函夏,英威鬯远夷。天子家,以国为姓。夏英看着苏勖的满头白发,有些不舍地问道:“苏爷爷这次不和我一起出去吗?”苏勖笑笑,提了提衣角,将桌边那杯毛尖端了过来,小抿一口,又轻轻放下,说道:“少年少,何不为。老翁老,何所畏。你要能借我一个青春年少,我便立马骑着良驹,与你踏遍山河十四州。”夏英晃了晃脑袋,临冬的冷风吹来,卷起衣衫,飒飒作响,“没有不老的青春,但有不老的人间,不是吗?”苏勖听后,有些动容,抬头望着天上的大日,心底掀起了一片波澜。“年轻,真好啊!”苏勖手掌一翻,掌心里现出了一把铁剑。“布衣与...

主角:谢晋贾有名   更新:2024-12-17 15: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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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晋贾有名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寄人间剑满山谢晋贾有名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李煜不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承平酒献稻谷,唐仙生掌劈桃树。太子却要走出那座紫金宫。皇宫的高墙外,身穿长袍布衣的夏英坐在一棵大柳树下泡着临安城里随处都可买到的毛尖。文治绥函夏,英威鬯远夷。天子家,以国为姓。夏英看着苏勖的满头白发,有些不舍地问道:“苏爷爷这次不和我一起出去吗?”苏勖笑笑,提了提衣角,将桌边那杯毛尖端了过来,小抿一口,又轻轻放下,说道:“少年少,何不为。老翁老,何所畏。你要能借我一个青春年少,我便立马骑着良驹,与你踏遍山河十四州。”夏英晃了晃脑袋,临冬的冷风吹来,卷起衣衫,飒飒作响,“没有不老的青春,但有不老的人间,不是吗?”苏勖听后,有些动容,抬头望着天上的大日,心底掀起了一片波澜。“年轻,真好啊!”苏勖手掌一翻,掌心里现出了一把铁剑。“布衣与...

《我寄人间剑满山谢晋贾有名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宋承平酒献稻谷,唐仙生掌劈桃树。太子却要走出那座紫金宫。

皇宫的高墙外,身穿长袍布衣的夏英坐在一棵大柳树下泡着临安城里随处都可买到的毛尖。

文治绥函夏,英威鬯远夷。

天子家,以国为姓。

夏英看着苏勖的满头白发,有些不舍地问道:“苏爷爷这次不和我一起出去吗?”

苏勖笑笑,提了提衣角,将桌边那杯毛尖端了过来,小抿一口,又轻轻放下,说道:“少年少,何不为。老翁老,何所畏。你要能借我一个青春年少,我便立马骑着良驹,与你踏遍山河十四州。”

夏英晃了晃脑袋,临冬的冷风吹来,卷起衣衫,飒飒作响,“没有不老的青春,但有不老的人间,不是吗?”

苏勖听后,有些动容,抬头望着天上的大日,心底掀起了一片波澜。

“年轻,真好啊!”苏勖手掌一翻,掌心里现出了一把铁剑。“布衣与剑,瘦马与风,乘风雪出京,就花月还家。你父亲让我给你捎句话。”

夏英犹在琢磨苏勖的话语,听到这,更加好奇父皇会对自己有什么样的嘱托。是要他体察民间,还是选拔栋梁?亦或者,提几颗关外蛮夷的脑颅?想了这么多,夏英却没注意苏勖话里的那两个字,“父亲”。

“别忘了带个媳妇回家。”苏勖起身将铁剑一把塞到夏英怀中,看着眼前少年怔怔发愣的模样,忍不住仰天大笑,转身回宫。

夏英抱着铁剑,站在风中,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又望了望御书房的方向,手指轻轻抚摸着铁剑上的两个篆字——凡人。

“凡人,烦人啊!”少年仰天长叹,也不将剑佩妥,随手一抬,将它扛在了肩上,牵起柳树下拴着的一匹瘦马,转身离去,身形渐渐隐没,临安最后一片秋叶也终于离枝落地。

大柳树下的茶桌旁,缓缓浮现两道身影。夏胜春没有着黄袍,只是穿了一身普通衣衫,抬起夏英没有喝完的毛尖,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凉了。”

苏勖将手笼在袖中,摇头轻叹:“是不是着急了些?”

“不是我着急,是他娘着急。”夏胜春摊了摊手,抚着额头,无奈说道。

“可他喜欢用刀啊。”

“可他生来就做不了选择。既然不能选,那就只能把剑当刀使。再说了,刀能砍的人,剑,也能砍。”

“这话说得可不像金銮殿上的您。”

“咋不像?别忘了,当年我也是这样的年纪,扛着那柄剑,走出了临安,走遍了江湖,走回了庙堂,我即是大夏天子……也是一个父亲。天底下所有的父亲都会想一件事,那就是儿子要比老子牛逼。”说完这句话,夏胜春对着苏勖得意一笑,“眼看着桃花落,眼看着稻禾高,再有少年出临安,今日胃口大开,当浮一大白!”

扛着铁剑的夏英听不到这些,他只是牵着瘦马,一步一步走出临安,向南而来。

至于他为何不去北方,却朝南来,很简单,南方的关外,有一个比他年纪稍长的家伙,叫林去疾,也许要不了几年,他还得唤他一声姐夫。这位姐夫还有个妹妹,就是今年奉旨上京的林新月,如果那个叫谢晋的小子争气的话,自己不至于做老幺。

从临安到文星,要先过潭南,再入江北,然后天成,最后才到。以夏英的脚力,就是走了好几天,一人一马也才堪堪行至潭南郡的一座山岗。因为地处青云城外,所以这山就叫做青云山。

青云山地势险峻,山岗上住了一群占山为王的土匪流寇。山下的村民谈之色变,自然不是不敢上山,就连砍柴打猎也只是在山脚徘徊,或去更远的地方。

近几年来,却不知怎么的,那些土匪竟安生了不少,还做起了劫富济贫的生意,村民也因此沾了不少光。只要日子过安稳了,小老百姓就高兴了。

“大当家,那边好像来了个人?”一个粗犷洪亮的声音喊道。

红衣少女闻言徐徐转过头,樱红的小嘴一撅,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定睛往山道上一瞧,却是一个布衣小子牵了一匹瘦马。

那小子还有些好看。

“你他妈脑子是不是犯抽了?老子说了,咱们干的是劫富济贫的勾当,呸,是劫富济贫的好事,那小子瘦了吧唧的,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来打拼的娃,抢他什么?”

“抢来给大当家做压寨相公应该算是好事吧?”胖子眯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江雪一听,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然后再朝山道望去,更加觉得那个小子真的有些好看,霎时间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

“滚!”江雪抄起一根木棍就要对着胖子甩下,胖子早就料到一般连忙躲了过去,嘟着嘴,竟是觉得有些委屈。

江雪看到这,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等回过身时,那少年已近在眼下。

夏英意兴阑珊地走在山道上,只觉得无聊至极,走了几个日起日落,也没遇到小说里精彩的片段。比如英雄救美,比如路遇不平,再比如……

“此山是我栽,此树是我开,要打此路过,留下……留下……”看那少年走过树下,就要离远,江雪不知为何忽然就直愣愣地跳下山道,看着少年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口号,才发现自己下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听到身后传来的沙哑嗓门,夏英心里也咯噔了一下,“终于,有事了!”

夏英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来,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粗野莽夫,而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红衣姑娘。

那姑娘,也和他一样,将手中家伙扛在肩上,只不过,他扛了一柄剑,她扛了一把刀。

可是,这土匪,怎么是个姑娘?

江雪看着眼前和他一样动作的少年在那发呆,甚是有趣,忽然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姐姐觉得你不错,来跟我狼狈为奸吧。”


雪沁兰心粘草甲,漫凝青山信知寒。

霜蕊早垂败叶里,苍松冻铃非南国。

入了重岭郡,就算是离了大夏之南,北方人常羡南方四季如春,南方人又何尝不慕雪满山川的秀景?

李旧亭只随意看了一眼半白的山道,就匆匆忙忙继续朝着唐泽城赶去。

“瘟疫”两字,如秤砣压心。胸怀抱负的少年哪敢为赏雪耽误了人间?

可钟新词、小兰与他三人才行不多路,便被迫停下了脚步。

半白半青的山道上,没有什么比一把红纸伞更显眼了。

李旧亭往前一步,挡在了钟新词的身前,默不作声。

红纸伞缓缓抬起,露出了伞下的面庞,竟是一名女子,长相虽不出彩,却十分清秀耐看,尤其是那发髻上缠绕的一根五彩缨线,在这光景中格外亮丽。

“玄明谷?”

李旧亭站在原地,神色凝重,“如何说?”

女子缓缓收起了红伞,将红伞握在手中,如同握住了一柄剑,山风更急。

还不待李旧亭和钟新词反应过来,眼中便恍然一道清冽水光乍现在天地间。

来不及多想,李旧亭急甩大袖,身前半寸凭空生出一尊青色小鼎,堪堪挡住剑光,冰纹迸裂。

“这是!极意居合剑?!”

站在李旧亭十步开外,女子低首沉吟了片刻,“不入唐泽,可活。”

李旧亭三人默然无语。

女子皱眉,似有难解之处,纤手轻抬,那方青色小鼎如瓷撞岩,刹那破碎。

“不入唐泽,可活!”

神情极度平静的女子轻握伞柄,风雪交加,涌向李旧亭。

“这里,是大夏人间。”钟新词周身气机涌动,气势磅礴,可在这漫天风雪的山道里,却如摇摇欲坠的枯叶,勉力支撑。

女子叹了口气,手中油纸伞缓缓举起,一道红光闪过,钟新词气机瞬间被破。

红光威势不减,眼看就要压到李旧亭面前时,一声巨吼响彻天地。

“吼!”

李旧亭只觉得眼前一晃,似见一只毛绒巨爪从他身侧探了出来,刚好将那红纸伞,阻拦而下。

一爪一伞相触的刹那,风雪骤停,继而更迅,一股强烈的余波蔓延而出,四周老树几欲折断。

李旧亭咽了一口唾沫,缓缓向身侧看去,一只硕大的斑斓猛虎映入眼中。

“休要伤害我家小姐,”猛虎吐字,却分明是女儿声音,“还有小姐喜欢的人!”

猛虎莺语,已是万般无二之相,这“喜欢”两字一出,却让钟、李脸颊微熏,亦让女子握伞的纤手微微一颤。

“请先生离开唐泽。”

女子故意泄露气机,浩瀚的道意凝成巍然的白蛇法相。

道中真灵随变化,运去元来法自然。

东桑人忍,可比灵运。

“玄明高风,我扶桑亦敬之。先生于这唐泽,不过是挡车之螳,击石之卵,撼树之蚍蜉。如视眼前雾,不见远方,如观身后壁,不知归处。”

李旧亭曰:“鬼魇围城,覆淹星火,虽只螳臂,亦有破釜沉舟之决心。就此离去,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

女子皱眉问道:“便是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这个小郎中的决绝,让女子都有些意外,她看着他,想了想,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有些话,说着说着便到了尽头。楚河汉界,黑红分明,既分高下,也定生死。

山林之中,杀机四伏。

女子伸出手指,在红纸伞上轻轻抚过。

扶桑剑术,既出炎黄又自成一派,六千年沧海桑田,已非昔日依样画瓢的简陋。

“那便可惜了。”

女子开口的同时,伞身上便发出一道红光,片刻之后变为红芒,再过了一些时候,便成了红罡。

持伞在手,却拟三尺青峰。

再无半点藏私,白衣女子手中伞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的时候,红罡便已递到李旧亭身前一丈,锋芒剑气,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白蛇,吐着红信。

幽冷异常,这是玄明谷里从未有过的体会。妙手回春的李旧亭第一次觉得自己生命的遥远,竟在咫尺之间。

可即便是这样想,李旧亭也从未有过半点放弃的念头。医者,争的就是生死一线。大袖一卷,一尊青色小鼎凭空出现在手中,拦下油纸伞。

伞尖剑罡吞吐,恢宏磅礴,却是没有半点刺穿这尊小鼎的可能。

神农鼎,古称造世鼎,神农氏为天下苍生遍尝百草、炼奇药,也为后世奠定医道根基。神农昔日炼制百药之古鼎,积聚了数千年来无数灵药之气,绝非之前李旧亭灵气凝聚的小鼎可比。

女子眉头微皱,一道参天剑罡蓦然生出,狠狠朝着李旧亭压下,李旧亭神情凝重,扶桑剑法只问生死,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是这道剑罡一出,钟新词和化作本体的小兰也瞧着机会,一爪一指也同时递出。

“浣溪指!”

钟新词玉指疾点,落在女子眼中,恍然飞燕还巢。

小兰巨爪拍下,如山压顶,不过很快,女子头上便化出一条白蛇,盘旋飞出,拦下这一指一爪。

虽然抵住刹那,可剑罡却已笼罩李旧亭。

李旧亭猛然一掌拍在鼎上,借力后掠半步,嘴角溢出血丝。

女子眼中似有刹那温柔,若非生在扶桑,她本可以不杀人。即使生在扶桑,她也宁愿不杀人。

毕竟,她叫张素玄呐,她的夫君,叫许轩,行医救人。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洒脱的人。”

“怎么看?”

“你好像除了种稻就没有其他在意的事了,比如修行,比如姑娘。”

“姑娘?”

“花间派也派了人去,那儿的姑娘就是禅子看了也会心动。”

“大师兄,你可真会说笑,禅子是何等人物,会喜欢女色?”

“你才刚入修行界,里面的八卦可多了。不信的话,一会到了我指给你看,有苏幕遮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小和尚,小和尚到哪,那苏幕遮也一定到哪。”

“可是……师兄,一会究竟是多久?你……太慢了。”

“噗!”

解右春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呸”的一声狠狠吐掉嘴里的尘土。冬季干燥,这一路上的灰尘自他脚下扬起,就有大半没有落下,全被他吸了进去。

当然,这绝非自愿。

新来的小师弟本来一心只想着种稻,可谁知道他突然中了什么邪,嚷嚷着要去看诗碑大比。自从小师弟提出来一个什么杂交理论后,府里的先生们便没有一个闲着。送小师弟去看诗碑大比的任务很自然跳过了所有扶摇以上的先生,落到了这唯一的大师兄身上。

因为,他跑得最快。

所以,小师弟骑上了他,南下天成。

解右春将背上的宋承平向上托了托,这是他修道以来最累的一次。

“你连姑娘都不在意,怎么会特别关注那个叫什么谢晋的小子?”解右春有些不解。

“我想和他炫耀一下。”

“炫耀什么?”

“开天辟地,我先他一步。”

解右春不用回头看都能感受到少年话里的喜悦。

少年人的得意,有时候就是这么单纯,而他这位做大师兄的,能怎么办,宠着呗。

“那你就抱~紧~~了~~~~”

解右春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风声里。

而这边,谢晋也终于知道了,何谓望天门开!

高门比之太府,双阙浮于太清,从金乌之中立,而作两条飞桥,横空而上:一条御龙以翱游乎,一条乎登凤而抱云。从银河襟台廓兮,彼钩栏乎吊鲲辰。解天星之皓荡,鸿阁从此訇然开。 临宣明以睥睨兮,在乎云扬四海;莅帝城以俯瞰兮,来乎风起八方:云扬四海,东视扶桑之境,西观洋夷之江,南望鲛海,北觑乌原,对天横此剑兮,壮矣!休矣!风起八方,上下混浊之世,左右龙凤之姿,前瞻大道,后靠人间,天门何其壮兮,休矣!美矣!金鸣远扬,大任骤乎天降。嘉文章于鼓瑟兮,齐乐府之铿然;佐王车于丹墀,恩及太史之列侯。群才来萃,诸英同协,理应看我:桓文标于青云兮,惟蓝霞共盛;掌泰山于广袖兮,岂足永寿于日月。 仰兮,大风从此为我起;听兮,神鸾从此为我鸣。伏铜雀腾蛟,安得宁乎天地?震终古而未央。

天门中开,世界与我,只一步遥。

十年一届的诗碑大比,果真不虚此行,门开日出的壮丽足以燃起少年们的一腔热血。

谢晋回头,正好看见顾渔落座。王季新死后,白帝城内事务便暂时交由文殿处理。赵小眉则拉着苏幕遮立在顾渔身后,一个劲的朝谢晋这边挥手,指了指小和尚,又指了指身边的苏幕遮,直弄得苏姑娘满脸通红,倒是小和尚眼观鼻鼻观心,嘴里叽里咕噜念着什么。

及至望天门全部敞开时,全场已然鸦雀无声。除了四圣宗等这样的大教外,天成周边的小门派与散修也来了极多。只广场上看得见的,就多达万人。

万人观海,谢晋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人间何其大!一郡之地,便有观海者万,那大夏十九郡,又岂止十九万?

可谢晋再想到眉岭九莲寺遗址里的情景,便再也震撼不起来了。

只坂垣弘毅携十万忍者军就拼死了九莲,那东桑其余呢?鲛人呢?西殿呢?北原呢?

纵使大夏不可敌,也做不到举世同伐。

如此看来,这万人观海,在天地间,也只是大道里一个小小的缩影。大浪淘沙,最后能登临太上的,只怕是这万人中才得二三。

短暂的寂静过后,广场上一应修士顿如决堤之水,纷纷涌入望天门中。

虽有万人,但以望天门之大,只消片刻,便已进去了大半。

“咻!”只听声旁一阵声响,本来波澜不惊的明镜小和尚陡然消失在谢晋眼中,还不等谢晋追赶询问,便察觉到一束凌冽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忒!呆子!你怎么把那小和尚放跑了?”赵小眉上来就对着谢晋脑袋敲了下去。

谢晋来不及躲闪,被狠狠挨了一记,有些幽怨地看了过去,谁知赵小眉也不理他,拉着苏幕遮跑到望天门前,“姐姐,你先进去,找你家小和尚去。”

苏幕遮捂嘴偷笑,毫不示弱:“怎么?要去收拾你家小郎君?”

“呸呸呸!”赵小眉将苏幕遮一把推了进去,就径直向宣明台走去。

“你不进去?”谢晋捂着脑袋上的包,疑惑问道。

“我家后花园,有什么好去的。”

这话说得,着实有些……谢晋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记得幼时父亲书本极多,还有几本是西殿人写的,里面有个词倒是极适合形容——

老凡尔赛了。

“喂!呆子!”赵小眉已走了稍远,却又猛然回头叫住了谢晋。

谢晋回过头来,看着少女笑起的眉毛,想要问她什么事,少女却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少年愣在原地片刻,将要转身,神经却陡然一紧,心有所感地向一边望去。

武平昭,松井四郎!


道海气机归于沉寂,如红轮西坠,为夜幕凭增森然之相。

失去道海护持的许轩脸色猛然一白,但还是撑住了脚跟,没有跌倒在地。

李旧亭三人虽然不知道老禅师带来一位凡人是何道理,但也不能枉顾其性命,伸手轻轻一点,一尊虚幻小鼎便笼罩了许轩周身,郁郁生气灌注下,气色红润了少许。

这是李旧亭的极限了。

一个张素玄就让三人到了有死无生的地步,更而况是“张素玄”。

许轩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天真的人,尽管这样的场景在梦里已经历了一世,可心里仍然不愿让这份生死相许的美好被玷污一丝分毫。

这生死相许的份量,可不止我与卿卿呢。

许轩思绪渐远,远到他早已忘了身前的道法铿锵。

玉镜退隐,清光黯淡,“张素玄”威势无两,气吞尘云如蟒。

李旧亭惨然一笑,道海禅师欲破缘影救人,可如果缘影未破,他们就被“张素玄”斩了,又该如何计较?

柳生附身张素玄,实力虽去七八,但只要缘影夜幕还在,他便能立于不败之地,他奈何不了老和尚,老和尚也奈何不了他,那唐泽城外这一战,便是他赢了。

除非,有那大道四十九之外的一。

西殿有大预言术,早已捕捉其“一”,在于张素玄,为求万无一失,柳生才舍半生修为和一身精血,缔造缘影夜幕。

他牢牢占据上风,攻势宛若惊涛骇浪,倾覆八方。

“道海,你自己不来,让几个小辈顶着,你就不怕他们被老夫一剑斩杀?”

道海魂游夜幕,深知柳生之意,如果李旧亭死在了这,那唐泽之疫便无医能治,但若去保李旧亭,这夜幕也能困他十月八月,等出来时,纵是妙手,也难回春。

道海已无退路,他再次伸手结印,凝聚周身魂力,单手握拳,一拳轰在那漆黑夜幕上,两者相撞,金光炸裂,刺破无边黑暗,又渐归于黑暗。

老和尚再起一拳,顷刻间又撞上夜幕,黑色夜光被轰开,又生出,循环往复,可即便如此,那拳头里崩出来的金光依然如利箭一般,愈破愈深。

佛法无边,一幕岂能蔽之。

柳生感受到了道海这一拳的威力,于是轻咦了一声,再眼睁睁看着那一束束金光刺透黑夜,却无动于衷。

“佛法无边,苦海无际,光明所在之处,亦必有黑暗。”

柳生声音微不可闻,只有道海能够听见。

最强一拳已经递出,未能功成,非是大威天龙不行,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老和尚喟叹一声,继续一拳朝着夜幕轰去,缓慢而坚定,却没什么意义。

“秃驴,无用功尔,还不消停?”

道海笑了笑,轻吐两字。

“你看。”

随着道海声落,柳生借张素玄之眼望去,但见夜幕如潮,此起彼伏,隐隐有钟声,有木鱼声,有诵经声,从浪潮深处而来,如日之升,如月之恒。

柳生凝目,夜幕之外,别生玄机。

没有过于沉思,柳生闷哼一声,挽动红伞,虽有磅礴气机,却因为张素玄剑道将破未破而半显半匿,若非此,一个玄明谷传人能留至此刻?

但柳生不在乎太多,困也罢,杀也罢,区区两三人而已,比之这场谋划,不过沧海一粟罢了。

如果,这就是大预言算出来遁去的“一”,那耗费这身精血修为岂不是杀鸡用牛刀乎?

……

一边是处心积虑,一边是险象环生,所以他们都忘了这里还有个平凡的年轻人,他们初见之,他却久识之。

许轩曾梦到一场浩大的冬雪,冬雪里有仙人,奔赴山海,被神魔阻之。

那神魔遮天蔽日,墨染乾坤,仙人亦不能降。

那神魔摘星挪月,靛装宇宙,佛祖亦不能伏。

那神魔,持一把红纸伞,如握青锋。

那神魔,着一身白素衣,如披雪山。

“仇没报干净,到底是意难平呐。”许轩摇摇头,也许,他能做点什么。

于是,在“张素玄”的伞尖驰向李旧亭的刹那,一道声音响起,轻巧,突兀,却坚定如铁。

“等一等。”

风雪骤停。

三人一虎齐齐看向许轩,此时不问便是问。

等什么?

“等一把剑。”

柳生冷笑,夜幕之下,何来一把剑?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一把剑,就是一把剑,但对于许轩来说,这把剑,不同寻常。

我欲梦之梳前尘,一剑飞度缘影中。影中无一物,不解洗尘埃。

许轩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口诵经文:“尔时地藏菩萨摩诃萨白佛言:世尊,我承佛如来威神力故,遍百千万亿世界,分是身形,救拔一切业报众生……”

诵经声初时如松飒飒,继而如水潺潺,再而如风呼呼,进而如雷滚滚,只不片刻,已是声震夜幕,成洪钟大吕之势,以惊涛骇浪之威,席卷八方。

柳生惊惧。

“你一介草民,哪来的佛门造化?”

“我说梦中修来,你可信?”

“不信!”

“那无妨,”许轩淡然一笑,起身,还是没有任何法力,却抬手对着夜幕之外一招:

“剑来!”


广场上,谢晋与马一乘你来我往,已斗了大半柱香的功夫,谢晋是愈打愈顺手,马一乘却是越打越心惊。

“此子虽是修士,但剑法上的天赋当真了得,只这半日光景,就已把我剑宗剑法融会贯通。”

马一乘心思才完,谢晋已是打出一招“褪残红”,木剑破空直刺而来,剑尖不住颤抖,刹那间就在马一乘眼里化作一朵剑花,让他瞧不定剑尖到底攻向何处。马一乘知道这招厉害之处不在于此,而在后招“拈青杏”,不等谢晋使完,就回转不工,自上而下,用出一招“拾海月”,反守为攻,径直来取谢晋脚腕。

谢晋也不躲避,舍去“拈青杏”,临招变路,化作一式“拦江网”,乃是“封”字要义,登时在身前舞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挡住重剑。

马一乘大喝一声“好!”,就变削为点,把那剑网当做棋盘一般,剑尖连连点下,却又是一招“问烂柯”,不但剑招凌冽,且丰神脱俗,浑似不老仙人,指点岁月。

谢晋轻“咦”一声,冠剑宗擅用重剑,所用剑法走的无不是刚猛路子,虽然名字取的十分美妙,但都大开大合,举重若轻,而这一招“问烂柯”却是迥然不同,剑剑落下,从容对弈。

“高楼垂冠照棋枰,笑觉双剑黑白明。”

谢晋见了这样绝妙的剑法,喜不自胜,只盼多学几分,便不换招,仍用剑网,待他继续来发。

“重剑弈棋,翻覆手,游心太极。”马一乘有意传授,见谢晋不变招式,也不变换,道出此招口诀,助他领会。

谢晋一言不发,不看对方剑中招式,只是细细体会那一句“翻覆手,游心太极”之意。

剑者,有奇正从伏,弈者,有黑白明诡。剑有疏数之全,弈有奇谋之妙。剑起一式而通神,如觉道之登山,会意之观海,求索而上扶摇。弈,虽一枰之可美,起三隅而邈然,似将军之出塞,若猛士之临边,置身世外,而造化方寸之间。

谢晋手中剑式变缓,沉思其中,到了最后,竟是站在原地,低头默想。马一乘收力归剑,将手中不工随手递给赵知常,笼着袖子,静静等待。

赵知常默然退下,回到弟子中间,一众人都围了上来,纷纷问他这番比剑有甚体会。

赵知常苦笑一声,也不搭话,直盯盯地看着谢晋,若有所思。

“功由败成,输赢欣然。”赵知常正自发呆,肩膀却被拍了一下,猛然回头,见是宗主,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服?”

听到宗主这么一问,赵知常微微愣了一下,咬了咬牙,挣扎半天,才从牙缝中吐出一个“服”字。

“不服?”马一乘再问。

赵知常还是愣了一下,不知道宗主有什么用意,思索片刻,呼了一口气,还是说了一个“服”字。

“少年闲气,爱校高下,一剑对赌,一著输赢,怎么就成了千秋胜负看?他年未定,谁知?谁判?”马一乘洒脱一笑,朗声说道。

赵知常脸上一怔,心下暗暗重复了几遍宗主刚才说的一番话,只去片刻,就似在心间訇然打开了一扇大门,所有郁气宣泄出来,一扫胸中不快。

“不服?”马一乘三问。

“不服!”赵知常抬起不工,用袖子在上面狠狠擦了擦。

“不服?不服你能咋的?”马一乘啪的一声给赵知常来了一脑瓜,“那小子比你强,你有什么不服的?”

大家历来知晓这位宗主的任性,全不按规矩来,可赵知常哪里想到宗主又这样给他来了一巴掌,不敢言语,只能憋屈的看着宗主,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你这瓜娃比那些书生还要迂腐!服是对的,那小子就是比你强,不服也是对的,好好练剑,将来未必就比他弱。这有什么看不开的。”

赵知常瞪着眼睛,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这说什么都不是,对错全让宗主说了去,只能继续擦着他的重剑。

众人全都望向场里的谢晋,眼看着太阳渐渐落下,最后换上漫天星斗洒在夜空,那少年也未曾动过一下。

马一乘挥了挥手,一众弟子就各自散去,只留下几人将钟离空和巧儿他们领进客房,备了宵夜。

巧儿实在有些挂念大哥哥,看爷爷和马一乘钟离空相谈甚欢,便悄悄抱了那把天阙,跑到外面,趴在重剑上,好奇地看着谢晋。

“巧儿?”

巧儿听到有人唤她,惊了一下,连忙回头,却看到一位老妇人立在她的身侧。

“老奶奶,你是叫我吗?”

“这天下叫巧儿的多了去,可在这里的巧儿可不就你一个吗?”老妇人虽然满头白发,却十分精神,口中说辞掷地有声,全不像上了岁数的寻常老人。

巧儿吐了吐舌头,俏皮地挠挠头,不知如何应对。

老妇人看着眼前的少女,仿佛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往事,轻轻抬手到衣领,就要扯扯什么,就摸了个空,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巧儿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像极了我小时候的模样,你若愿意,就唤我一声秦奶奶好了,别在奶奶前面还加个老字了,怪伤感的。”

“咯咯,好呐,秦奶奶。”巧儿眯着眼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秦奶奶,你说大哥哥怎么在这里发呆?我常听爷爷说书,说那些武林高手有时候练功就是这样,有些还会走火入魔嘞。”说到这,小姑娘猛然回头,看着秦奶奶,慌张地拉住老人的衣角。“大哥哥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哈哈,你这丫头,太过可爱了些。放心吧,你家大哥哥没事。”秦奶奶搭着丫头的肩膀,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就好。”巧儿轻轻拍了拍胸脯,旋即看向身旁开怀的老妇人,突然张口说了一句。

“秦奶奶,你年轻时候是不是特别好看?”

秦奶奶没有止住笑意,只是大方地点了点头。

“爷爷的故事里总说真正的武林高手都藏在平凡的角落,比如什么扫地的高僧,好色的仙人,还有邋遢的道士,我猜,奶奶是不是也是那样的武林高手,否则,怎么会出现在这冠剑宗呢?”

看着巧儿挠着脑袋的模样,老妇人笑得更欢了。

“我啊,我才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巧儿手掌杵着天阙剑首,下巴抵在手背上,笑脸盈盈地看着老人,全然不信。这让老人更加喜爱这个小姑娘了。

“我啊,我是汉家女将军,凌烟阁上第一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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