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出门，连撞到萧慕君也没发现。
姜令月连头都没回，快步向外走去，满眼喜色与急切。
她没看见萧慕君脸色有多难看。
6.
“大部分的身躯已腐烂成白骨，有些被雪水冲进河里，恐怕再也难找了。”
御林军统领战战兢兢地禀告，
“但我们在墓穴里发现了一些随葬品，从随葬品来看，这确确实实就是楚将军的墓。”
这几日雪下得很大，山体崩塌，雪混着泥滚落，我的残躯就这样重现人间。
姜令月手里摩挲着侍卫刚呈上来的玉镯，那是我们的定情之物。
当初萧慕君在大婚第二天，便来了将军府将镯子退还给我。
“公主金枝玉叶，这等粗鄙次品，入不了公主的眼，公主特地吩咐我来还给楚将军。”
“我劝楚将军有自知之明，不要肖想云端的贵人。”
我没说话。
他把东西放下就走了，满眼都是独属于胜利者的蔑视。
临终前，我让罗明将其与我同葬。
没想到它会有重见天日这天。
姜令月怒极，一脚把跪在地上的御林军统领踹翻，
“废物！他不过是假死，你们便被唬住了么？！”
御林军统领垂下头。
他们都看得出来，这墓确实是我的。
偏偏公主执意不信。
姜令月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楚云淮假死不肯出战，是欺君之罪。”
“传令出去，如果楚云淮不现身，本宫便杀了罗明！”
我看笑了，我都化成白骨，她还能自欺欺人。
7.
一连半月，没有我的消息。
姜令月下令将罗明关进地牢，想借此引我出来。
萧慕君这时在旁低声道：“我恨自己体弱，不能为公主分忧。”
姜令月安慰他：“不怪你，若不是前几年刺客来袭，你舍命为我挡下一箭，替我中了鸩毒，如今受尽苦楚的人就是我。”
萧慕君红着眼圈看姜令月。
看着眼前郎情妾意，我却皱起眉。
前几年为姜令月挡箭、中鸩毒的人，那不是我吗？
若没有那一箭，我也不会短短三月，便内力尽失，武功全废。
萧慕君一个手脚不行的废物，如何敏捷地替她挡箭，又怎么受得住那剧毒。
我顿时觉得可笑至极。
8
没有我的消息，姜令月便每日折磨罗明。
罗明满眼恨意地看着她：“公主知道我为何不离开将军府么！”
“我留下，一是为给兄长守墓，二是为了亲眼看你的报应！”
姜令月没有说话，只问：“你要怎样才肯说他的所在？”
罗明呸了一声。
姜令月脸色大变。
“公主！”
有太监急匆匆捧着锦盒进来。
9.
等姜令月看清锦盒里是什么，脸色瞬间一白。
太监捧来的，正是我掰成两半的玉佩。
姜令月知道，这块玉佩我从不离身。
我真的死了。
那个曾经为她出生入死，用赫赫军功换她平步青云。
那个会在危难之际救她于水火的楚云淮，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姜令月难以置信，许久才道：“你兄长是如何……”
罗明一字字道：“三年前为你挡箭，中毒而死。”
姜令月下意识道：“那一箭，不是萧慕君为本宫挡下的吗？”
罗明大笑：“箭头上有剧毒，若挡箭的是萧慕君，他早死了。”
姜令月眼神惊愕。
很快，她离开地牢，直奔萧慕君的宫殿。
她双目赤红地质问：“当年真是为本宫挡箭的吗？”
“你若敢有半句谎言，本宫灭你九族！”
萧慕君脸色一白，立刻跪地磕头：“我只是太爱公主了……”
姜令月怒极，抽出身边侍卫的长剑直指他。
萧慕君慌张起身逃命。
姜令月执剑刺去，一刀结果了萧慕君。
姜令月苦笑着落泪，“楚云淮，是我有眼无珠，是我负你！”
语毕，长剑寒光一过，她双眼满是鲜血。
奴婢们大声尖叫。
10
三日后，匈奴的铁骑踏破了京城的高墙。
小皇帝被姜令月秘密送出宫。
匈奴将领带兵冲进皇宫时，瞎了眼的姜令月正端坐在大殿之上。
她怀里抱着我的画像。
不等对方动手，姜令月挥剑自刎。
鲜血泼洒，却没有弄脏一点我的画像。
我看着她一点点失去温度，这一刻却心如风轻，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原来执念已解。
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姜令月。
来世纷扰，我们再也不要遇到。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