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不能杀了驸马!”
喜房的门轰然被撞开,一俊美得已臻妖异的郎君如风般闯入,进来便对坐在喜床上的蓝召玉急声道。
蓝召玉一眼便认出闯进来的人,是前几日才见过的皇后内侄舟祭,目光冷冽如冰地斥道:“放肆!竟敢擅闯本宫的喜房?”
新婚之夜,蓝召玉压根连喜帕都没盖,一心想除人,见进来的不是驸马秦祯,而是舟祭,出鞘的短匕不动声色地往红袖中掩了掩。
舟祭深知蓝召玉今日为了杀秦祯,已将喜房内外的人全部提前支走,此时也无惧周围有暗人在,转身将门重重地关上,急切道:“殿下!请您听我一言,今日您不能杀了驸马,之后您也会死的!”
听自己要杀驸马的事,被闯进来的舟祭叫破,蓝召玉眼眸微凛:“谁让你来的?”
舟祭见蓝召玉终于正眼看他,还起身向他走来,快声道:“我自己来的!殿下,请您信我一次!我此来,真是为了救您!”
蓝召玉身处在各方算计之中,岂会信这面都没有见过几次的陌生人,心中已在思量如何灭口。
今夜她定要杀了秦祯,谁也不能阻她。
父皇再看重秦祯又如何?她乃父皇在世的唯一血脉,便是父皇震怒,也绝不可能杀了她。
驸马?没有人能做她的驸马!
秦祯这人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今夜这婚事若是成了,自己必会成为他掌权的阶梯,天下难得安生,对他.......只可杀!
想到驸马秦祯,蓝召玉心中杀意翻涌,面上却没显出丝毫,虚与委蛇道:“救本宫?本宫有何处需要你救?”
已经被蓝召玉杀过好几次的舟祭,见她走来,后背紧靠着门扉,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殿下!我知您武功高强,还请您站在那里勿动,莫要逼我大声唤人前来。”
蓝召玉脚步稍顿。
她武艺高强这事,连她父皇母妃都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平时看她去练武房,也只以为她是练些巧劲的武艺,强健体魄罢了,而眼前这舟祭..........
竟然知她武艺高强?
蓝召玉止步,沉眸问:“你闯入本宫的喜房胡言乱语,究竟意欲何为?”
舟祭见蓝召玉止步,忙道:“殿下,我此来真是为了救您,请您信我!我还知您并不想出嫁,而是想以女身为帝,继承大统!我可助您!”
蓝召玉眼眸微眯,低声问:“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她想以女身继承大统的心思,除了她父皇,再无他人知。
眼前这舟祭,竟然连她这心思都知晓......
这人知道这么多,今日必不可留!
舟祭见蓝召玉突然掠身冲了过来,抓紧最后的机会快声道:“我已被您杀过两次,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请您这次听我把话说完,再杀我也不迟!”
“被本宫杀过两次?”
蓝召玉的短匕抵上了舟祭的脖颈,既惊讶于他竟丝毫不抵抗,亦惊讶于他这会所说的话。
一个人只有一条命,还能被她连杀两次?这人莫不是喝醉酒了,误闯入这里,所以一直在胡言乱语?
舟祭无惧抵在脖颈上的短匕,一双黑如子夜的眸子蕴着悲意道:“我已被困在这段时间里......循环往复五次了,还请您.....信我所说的话。”
“循环?”
“是,循环!您会在今夜杀了驸马秦祯,与您想以女身承继大位的事,都是因为我在这一月的时间内,已重生循环多次,才知晓的!”
说着话,舟祭视死如归的将一个环形玉佩,强行挂在了蓝召玉腰间。
蓝召玉低头看了眼舟祭塞入她腰间的环形玉佩,冷笑:“怪力乱神,居心叵测,当杀。”
话声还未落,蓝召玉便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舟祭的脖颈。
鲜血从舟祭的脖颈中喷涌而出,溅湿了蓝召玉的喜服。
舟祭捂着脖颈,看向已经塞入蓝召玉腰间的环形玉佩,俊美似妖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来。
“我对不起您......希望我这次赌对了......赢了.....一起活.......输了......便一起死........”
蓝召玉冷声道:“与你一起死?你也配?”
蓝召玉收匕,舟祭看着蓝召玉冰冷的眼神,身体缓缓靠着门扉倒下,眼角无声流下两道血泪。
这舟祭是如何知道她有登帝之心的,舟皇后猜到了,与娘家人说的?想以此威胁她作何?
除树不挖根,雨露润还青。
如此.....舟氏一族亦不可留。
蓝召玉看着舟祭的尸体,猜测皇后舟萤究竟想用她这侄儿作何,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眼前的景象突然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一阵眩晕后,蓝召玉便发现自己又坐回到了喜榻上。
这是?
蓝召玉惊诧万分,豁然看向大门口,方才被她所杀的舟祭尸体,已消失无踪。
就在蓝召玉消化这离奇的现象时,方才被她杀死的舟祭推门而入,进来便喊道:“殿下!您不能杀了驸马!”
“你!”蓝召玉见到活过来的舟祭,更加确定他乃妖邪,眼神一凛,身形极快地掠身上前,不给舟祭说下句话的机会,短匕再次插入了他的脖颈。
鬼又如何?
本宫能杀你一次,便能杀你第二次!
下一刻,蓝召玉的视线再次模糊,等眼前的事物再次清晰起来时,她发现自己再次坐在了喜榻上,舟祭的尸体重新消失无踪。
事情如此诡异,蓝召玉仍保持着常人难及的冷静,面无表情地起身,这次直接站在了喜房门口,在舟祭推门的那一刻,喊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便径直用短匕抹断了他的脖颈。
这次,蓝召玉含怒动手,下手格外的重,被舟祭的鲜血喷了满脸,闭眼再睁眼,她又坐在了喜榻上.......
喜房内所有事物,再次物归原样。
她今日是真撞邪了.......
所以,她这是......陷入了时间循环中?
舟祭之前说的,是真的?
只要她杀了舟祭这妖孽,时间便会重回到舟祭闯入喜房前?
这次,蓝召玉没有再动,而是低头看向舟祭第一次被她杀时,强行塞入她腰间的环形玉佩。
这块玉佩与喜服格格不入,这会挂在她腰间,显得格外突兀。
重复了多次,喜房内所有的东西都物归原样,唯有这块环形玉佩不一样,始终如一地挂在了她腰间。
蓝召玉沉眸思索了片刻,然后抬手取下了这环形玉佩,毫不犹豫地掷在了地上。
环形玉佩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脆弱的碎成多节。
玉环碎裂的同时,舟祭再次推门闯了进来,还是那句话:“殿下!您不能杀了驸马!”
这次,蓝召玉还没来得及再动手杀舟祭, 熟悉的感觉便再次袭来,一阵眩晕后,她又坐回到了喜床上。
蓝召玉:“.........”
蓝召玉低头看向完好无损,仍挂在自己腰间的环形玉佩。
果然是这玉佩在搞鬼。
蓝召玉用手指摩挲着腰间所挂的环形玉佩,袖中出鞘的短匕首次收鞘。
好......本宫此次就等等......再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