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你在骗人吧,你不是还活着吗?”
徐青沉摸摸自己脖子的红点,道:“后来村里来了个游方道士,见我们一村人没头没脑,实在可怜,便将我们的头都粘了回去。如今每逢换季,还会腐烂发红呢。”
一群人高马大的女君们都不敢吱声了。
她们敬畏恐惧地望着徐青沉的脖子。
“你故意吓唬我们的吧?”
徐青沉一本正经:“同窗一场,我怎会故意吓唬你们呢?”
她站起身,将水囊放回去,留下一群瑟瑟发抖的女人们。
接着,她又道:“我当然是,成心骗你们咯!”
说完拔腿就跑。
身后的弓和靴子都砸来,噼里啪啦落在徐青沉的身后,同窗们从恐惧到愤怒,无缝衔接。
她们怒吼:
“可恶的村姑!让李宣臣快快打死你算了!”
“讨厌的村姑,没有品德可言!”
“就是,就是!”
——
编完了龙潭的故事,徐青沉便要只身入虎穴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身为嫂子,徐青沉还是觉得李宣臣不会太为难自己的。
她是真的很喜欢那把缠着金线,绘着漂亮图腾的弓,一眼定情的喜欢。
她都不敢想象自己如果遇到危险,拿出这样一把弓,站在马车顶上,嗖嗖嗖十几箭齐发,撂倒无数山匪,该有多么帅气!
徐青沉下学,先去给饥肠辘辘的毛驴喂了嫩草和饭堂顺的果子,便往高端赞助生的院子方向走去。
她上次来这附近是来探视大表姐,李宣臣与徐观住的不远,路上拉住一个童子问了路,绕过一片枫林便到了。
如今正值深秋,枫叶如火,火烈烈地烧着这片土地。
而李宣臣的院子便在枫林深处。
这群地位煊赫的学子,虽在城中有府邸住,但为了方便,同时还会在书院赁下院落,方便读书小憩。
徐青沉从前不知天高地厚,打听过赁院子的价格,打听完,她一下子就知道天高地厚了。
枫景院的门半掩着,徐青沉在外面喊了一声。
没有侍女出来,除了林间的鸟,没有丝毫回应她的动静。
“小姨子?”她小声喊。
“小姨子?”她大点声喊。
“李宣臣?”她大声嚷嚷!
一脚踹开院门。
这次里面总算给她点动静,“进来就进来,吵死了!”
一只不知什么东西砸了过来。
徐青沉躲过,发现是一只玉璜,细腻通透玉质极好,左右各系着一条细细的丝带,不知原先是系在哪的。
她毫不犹豫捡起掉落物,揣进怀里,自动绑定。
走入院中,穿过正堂,没人,再进去,又是一片院子,四周是宽阔的连廊。
此刻李宣臣李大女君正在左侧的连廊窗内。低矮阔大的窗户,什么也遮不住,她靠在小几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夕阳还没落山,天色明亮,但这些女君屋内的灯火几乎是不灭的。
徐青沉脱鞋进去,“李宣臣,这里是你的卧房?”
窗前的女子撩起眼皮瞄她一眼,“嗯。”
李宣臣蹬蹬大长腿,示意她,“你过来!”
她躺着的矮榻上铺着柔软的帛衾,制作得很符合她的身形,宽大结实,装下一米八九的少女外,还能再装下个徐青沉。
李宣臣的腿偏偏要搭在矮榻外,她听不见徐青沉的动静,催她:“还不过来?”
徐青沉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弓,正被随手放在矮榻内侧,委委屈屈地歪在榻尾。
李宣臣:“老娘数到三。”
徐青沉:“来咯来咯!”
她爬上矮榻,挤到李宣臣跟前,凑过脑袋去看,“你在干嘛,画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