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捞被贬谪的兄长,我不得已爬上了龙床。
偏我从小力大无穷,侍寝第一晚就失手捏碎了一个价值连城的青瓷花瓶。
看着一地碎片,我瑟瑟发抖,趴在床上认错:“只要皇上不杀我,怎么罚我都行。”
“那就罚你……”...盛夏的午后,太阳烤得人头晕眼花。
我大汗淋漓地在皇后宫里替她扛木桩,“让一让,让一让,小心撞到人了。”
闻言,做工的太监们都低头纷纷退让。
然而再往前走,却隐隐能看到有一个影子站着不动了。
我有些不耐烦,语气烦躁。
“什么人?
赶紧让开,耽误了皇后翻修宫殿,你能负责吗?”
我说完,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周围所有人都噤声,离我最近的一个小太监甚至吓得瑟瑟发抖,我狠狠皱了下眉。
还没等我继续开口,一道冷厉却孤傲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让你在这里扛这些东西的?”
我一愣,仓促地放下又粗又重的木桩,一抬头瞥见了明黄色的衣袍,以及那张冷峻的面容。
“皇……皇上?”
我身边已经跪倒了一片,我下意识也跟着跪了下去。
不远处的人沉默了很久,才倏地抬脚一步步走过来,影子颀长又威严。
“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啊?”
我心脏悬到嗓子眼,生怕他找我麻烦,死命地低着头,一个劲地求饶:“对、对不起皇上,我不知道是您,我不是有意冒犯!
你怎么罚我都行,能不能别赐死!”
我吓得六神无主,陡然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紧跟着宣骋捏着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四目相对的一霎那,我怯怯地想躲,却被他不容抗拒地控制着,而他的情绪显然也有些急切愠怒。
“你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脑子一片空白,以为自己触犯了什么禁忌。
“我、我叫林繁星,是新一批的秀女,皇后……皇后宫里翻新,她知道我力气大,能干活,就让我每天过来帮忙,皇、皇上饶命!”
我一番胡言乱语的话说完,宣骋咬紧了后槽牙。
他狠狠地撒开手,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睨着我:“皇后宫里有的是人,用的着你吗?
笨手笨脚还没有眼力见,还不赶紧滚?”
我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往外跑:“滚!
我这就滚!”
什么鬼地方,被人奴役还要遭这种罪!
再也不来了!
回到自己的宫里之后,宫女彩玉一脸紧张地迎上来。
“常在,你可算回来了,皇后今天还有没有刁难你?
肩膀疼不疼?
手酸不酸?
让你吃东西了吗?”
闻言我一瘪嘴,鼻尖泛酸。
“没被皇后刁难,却倒了八辈子霉被皇上撞见了,他大骂我一通,然后叫我滚……”彩玉吓傻了。
“啊?
皇上……皇上不是好久都没有见皇后了吗,怎么、怎么这样巧。”
“谁知道,而且他盯着我的眼神特别古怪……哎呀不说了,快给我弄点吃的,我干了一天的活儿,都快累死了!”
吃饱喝足,彩玉神秘兮兮地递给了我一封信,说是家书。
我一愣,进宫快半个月,家里人都对我不理不睬的,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我来了。
结果展信一看,我爹字字泣血地痛诉,说我的兄长因为做错了一件事而遭到了贬谪,不日就要启程去岭南,山遥路远,他们让我在宫里想想办法,给皇上吹吹耳边风,救救兄长……放下信,我心里冰凉一片,继而自嘲一笑。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是为了哥哥,从小到大,我就仿佛是哥哥的垫脚石,存在的价值似乎就是为他铺路和善后,其他时候得不到一丝关心。
而我自小力大无穷,在他们眼里就像是怪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