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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繁华迷人眼?小福女选择种田!无删减全文

闲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走出去半条街的郭少回头冲尹甜甜吹了一声口哨,跟着郭少的一群跟班爆发出了哄笑声。张敬不情不愿地跟尹甜甜说道:“你跟我来!”尹甜甜也感觉那群学生们看她的目光让她不舒服,乖乖地跟着张敬走到一边。“什么事?”尹甜甜看着他怀里的书。“我帮你抄书,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你们先生?”“你想跟我抢活干?”张敬把怀里抱着的书往后藏了藏。尹甜甜瘪嘴。“小人之心,我说了帮你抄就是不要钱,否则两天抄三本书,你就是不睡觉也抄不完!我这里有一篇文章想给你们先生过目。”张敬眼珠子转了转。“你也可以先给我看看。”尹甜甜记得她家少爷的嘱咐。“万一你抄我文章呢?”张敬切了一声。“那我也不让你帮我抄书,万一你把我的书顺走了,我上哪儿给郭少赔?这些可都是孤本!”“好好好,我在你...

主角:尹甜甜崔衡   更新:2025-01-14 14: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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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尹甜甜崔衡的其他类型小说《侯府繁华迷人眼?小福女选择种田!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闲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走出去半条街的郭少回头冲尹甜甜吹了一声口哨,跟着郭少的一群跟班爆发出了哄笑声。张敬不情不愿地跟尹甜甜说道:“你跟我来!”尹甜甜也感觉那群学生们看她的目光让她不舒服,乖乖地跟着张敬走到一边。“什么事?”尹甜甜看着他怀里的书。“我帮你抄书,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你们先生?”“你想跟我抢活干?”张敬把怀里抱着的书往后藏了藏。尹甜甜瘪嘴。“小人之心,我说了帮你抄就是不要钱,否则两天抄三本书,你就是不睡觉也抄不完!我这里有一篇文章想给你们先生过目。”张敬眼珠子转了转。“你也可以先给我看看。”尹甜甜记得她家少爷的嘱咐。“万一你抄我文章呢?”张敬切了一声。“那我也不让你帮我抄书,万一你把我的书顺走了,我上哪儿给郭少赔?这些可都是孤本!”“好好好,我在你...

《侯府繁华迷人眼?小福女选择种田!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走出去半条街的郭少回头冲尹甜甜吹了一声口哨,跟着郭少的一群跟班爆发出了哄笑声。
张敬不情不愿地跟尹甜甜说道:“你跟我来!”
尹甜甜也感觉那群学生们看她的目光让她不舒服,乖乖地跟着张敬走到一边。
“什么事?”
尹甜甜看着他怀里的书。
“我帮你抄书,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你们先生?”
“你想跟我抢活干?”
张敬把怀里抱着的书往后藏了藏。
尹甜甜瘪嘴。
“小人之心,我说了帮你抄就是不要钱,否则两天抄三本书,你就是不睡觉也抄不完!我这里有一篇文章想给你们先生过目。”
张敬眼珠子转了转。
“你也可以先给我看看。”
尹甜甜记得她家少爷的嘱咐。
“万一你抄我文章呢?”
张敬切了一声。
“那我也不让你帮我抄书,万一你把我的书顺走了,我上哪儿给郭少赔?这些可都是孤本!”
“好好好,我在你面前帮你抄行了吧!”
张敬不信。
“你会写字吗?”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读过书,能写字才怪呢!
在外面也不方便研墨,尹甜甜捡了一根棍子,蹲下在旁边松软的泥土上写下了张敬的名字。
“在地上写字跟在纸上写字是不一样的!”
尹甜甜又从背篓里拿出针线,拽起他的袖子,在他袖子上绣了两个字,守德。
张敬嘴巴微张。
“绣得好不代表能写出来......”
只见少女气愤地把他怀里的纸笔夺了过去,用毛笔沾了水,在他随身携带的草纸上写了几个字。
“张守德不守德!你骂谁呢?我信你能写好就是了,不过我们抄书要用标准的楷书,你知道楷书是什么东西吗?”
张敬耳根微红。
“我当然知道了!”
尹甜甜叹了口气,这还是她当年在侯府学的本事呢,沈福柱不识字,他们两个当年刚到侯府,侯夫人第一件事情就是请先生教沈福柱读书识字,作为贴身伺候沈福柱的丫鬟,沈福柱没学会,她反而都学会了。
当然,她只会依瓢画葫芦,字写得好看,但是书里那些大道理,那些文章那些心眼,她学不会。
“那你帮我引荐你们先生!”
张敬不明白。
“你一个姑娘家,文章写得再好有什么用?你还能科举不成?女子就该老老实实嫁人,相夫教子!”
这话尹甜甜不爱听了。
“你就说同不同意吧,别想骗我的文章!”
张敬打了个哈欠,他感觉自己快升仙了,有尹甜甜帮他抄书,他今天中午回去能补个觉。
“同意同意!你去我家抄书吧,你要是抄得好,我今天下午就给你引荐。”
“一言为定!”
尹甜甜跟着他回了家,这个点,他那个生了病的母亲正做好饭菜等他回家吃饭。
多了个尹甜甜,他家可没有多余出来的饭菜给她吃......不过,她一个姑娘家,应该也吃不了太多!
“娘,我回来了!”
张敬的娘看见他领了个姑娘回来,一脸欣喜,惊讶道:“这位姑娘是......”
尹甜甜赶忙解释。
“婶婶,我是张敬的朋友,我来是有事相求,您不用管我,我自带了干粮的!”
她刚在街边买了个大饼,比他们母子两个等会儿准备吃的那个还大,她有点不好意思拿出来。
“我抄书!”
尹甜甜在张敬平常写字的石桌前坐下,一边啃饼,一边抄书,张敬吃完饭回房间里眯了一会儿,起来看见她已经抄了十几页了,每一个字都是标准的楷书。
“抄的还行,我现在去县学上策论课,我给你引荐教策论的宋先生。”
“好!”
尹甜甜不懂什么是策论,但是教策论的老师应该很厉害!
她跟着张敬进了县学的大门,如愿地见到了县学的宋先生。
“张敬,你太不把学堂当回事儿了,怎么把相好的也带来了?”
还没上课,但是有不少学生已经到了,学堂里,张敬最没有背景,欺负他的人也最多。
“我不是他相好的!”尹甜甜急忙撇清关系,“我有丈夫的,我今天来,是替我丈夫向先生请教学问!”
学生中间爆发出了更大的笑声。
“张敬,你小子越活越倒回去了,连村姑都看不上你!哈哈哈......”
“村姑的男人,那就是泥腿子,泥腿子也配读书?咱们县学里,又要来新人了吗?正好咱们欺负张敬也欺负腻歪了,来个新人给咱们提鞋舔脚也挺好!”
这些人说话太粗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骂的还不如王翠花好听呢!
尹甜甜小心翼翼地把崔衡写的文章展开递给先生,闭目养神的先生睁开眼睛,轻轻一瞥,随即面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将文章捧到跟前详细阅读。
宋先生看一篇简短的文章竟然看了半个时辰,早就已经上课了,但是宋先生并没有半点反应!
她到底给了先生一篇什么样的文章?
张敬好奇。
“妙,这篇文章实在是妙!每一句都妙!”
宋先生终于回过神来,看向尹甜甜。
“你说这篇文章是你丈夫写的?他眼下在何处?”
尹甜甜照实回答。
“他在清河村。”
“何故不自己来见我?”
“他腿断了,走不了路。”
宋先生语气一顿。
“给我这篇文章,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少爷没有交代,尹甜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照实说。
“这个嘛,我家少爷没说。”
宋先生的反应,让大家都十分好奇,到底是一篇什么样的文章,竟然让先生看了半个时辰!
“等你丈夫腿伤痊愈......算了,不等了,我现在与你一起去清河村!”
尹甜甜完全没有一点准备。
“先生,您还得上课呢!”
宋先生似是这才看见坐了满堂的学生,仰天叹了一口气。
“汝皆不慧,不如一人矣!”
学堂里安静了一瞬,等宋先生走出教室,破防的学生们骂了句国粹,什么意思?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农夫?
他们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先生嫌弃他们蠢笨如猪!
宋先生跟着尹甜甜步行出了城。
“先生,我家有点远,您要不要雇一辆牛车?我在前面给您领路?”
“不用,正好锻炼一下筋骨。”
尹甜甜往他身后看去,他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七八辆马车,车上坐着被他辱骂了的学生们。

尹甜甜买了十斤排骨,又买了一条瘦肉一条肥肉,她今天去得早,猪是上午刚杀的,还热乎着呢!
往灶膛里添柴,先把肥肉切成块儿熬油,熬完的油渣子捞出来加上萝卜剁馅儿包饺子。
面缸里最后一点面粉刮出来,和面擀皮的功夫,尹甜甜又剁了两斤骨头丢进锅里先去去腥味儿,把水舀出来留着给臭宝做猪食。
往锅里添上清水,加上花椒生姜,红枣盐巴开始炖。
家里就这些香料,要是有八角桂皮香叶会更香!
剩下的肉跟骨头,被她撒上盐腌起来,等两天,等麦子干了,磨了新面粉,再做面条蒸包子!
这个香味儿,把周围几家邻居馋的,口水咽了两斤。
隔壁家,王翠花用水洗了几遍嘴巴,还有鸡屎味儿,恶心的她吐了一上午。
午饭她烙了面饼,四个大儿子守在厨房里,心思却没在面饼上。
“娘,你不是说让二狗去给沈家上门,让二狗去隔壁要点肉吃,不过分吧!”
王翠花夫家姓陈,四个儿子一顿饭就要吃掉一盆面,地里收回来的粮食,还不够他们的口粮,一家人经常挨饿,也几乎从来没有吃过肉,一个个馋得不行。
陈大狗实在忍不住了,催着二狗出门。
“你拿张饼,去换一碗肉汤也行,好歹让我尝尝肉是啥味儿!”
二狗子蔫头耷脑不肯去,他昨天晚上被伤了自尊心,现在没脸往尹甜甜跟前凑!
王翠花也馋,但是想到昨天她被打时砸她脑袋的石子儿,跟今天上午飞到她嘴巴里的鸡屎,没敢轻举妄动。
“人家看不上二狗,不行就大狗你去,不管你们兄弟几个,谁能从隔壁吃上肉,娘都支持!”
又是买粮食又是买肉,王翠花心里一合计,候府肯定给沈家留钱了,沈家又没地,还不如她家阔绰呢,怎么可能有钱买肉?
陈大狗跃跃欲试。
“娘,万一人家要了咱的饼,不给咱肉吃,咱该咋办?”
“那你就空着手去!”
陈大狗还犹豫。
“听二狗说,沈家回来那个儿子很厉害,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王翠花把锅铲一扔,叉腰骂道:“你们兄弟四个人呢,你娘我是个寡妇,但你们看咱们村子里有人敢欺负咱家吗?不就是因为你们弟兄四个?咋一遇上尹甜甜那个贱人你们就都怂了?”
“都给我滚出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王翠花气不打一处来,四个大小伙子一人捞了一张饼跑出厨房。
两家只有一墙之隔,尹甜甜听见王寡妇家的争吵声,嗤笑一声,想来打秋风啊,没门儿!
沈父在院子里锯木头修大门,陈大狗兄弟四个在外面转了一圈又一圈,没敢进门。
汤熬得很香,尹甜甜把骨头和香料捞出来,往汤里下了大米小米。
等到粥快熬好,把从骨头上拆下来的瘦肉放回锅里,切上葱花,淋上香油。
“吃饭喽!”
尹甜甜把粥盛出来端进屋子里,沈父把修好的大门从里面插上,洗了手进屋。
“甜甜,咱们家哪儿来的钱吃肉?”沈母眼睛被热气熏得想哭,“你跟衡哥儿吃吧,我跟你爹随便吃点就行......”
沈母本来就瘦,这两天遭了大罪,眼睛都陷进去了,沈父也是一脸菜色。
尹甜甜给两人盛了粥。
“爹,娘,我们都吃,少爷在京城念了那么多书,等少爷的腿好起来,以后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你们现在可不能倒下!”
沈母还在想沈福柱,泪珠子往下掉。
“也不知道福柱在京城能不能习惯......衡哥儿你别生气,我跟你爹毕竟养了福柱十八年,我们也不知道福柱怎么就成了侯府的世子,这几天跟做梦一样!”
沈父捧着粥,骂道:“他让人打咱们板子的时候,怎么不念着咱们!你还惦记他?他有吃有穿有人伺候,惦记他做什么!”
“与其担心那个没良心的,不如担心咱们衡哥儿,衡哥儿的腿是怎么伤的,以后还能不能好!”
沈父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要是没有沈福柱,不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
尹甜甜悄悄看向崔衡,侯府把重伤的他丢到乡下不管不问,亲生父母惦记着养子,别人都觉得他已经享了十八年的福,没人觉得他可怜。
一瞬间从天上摔到泥沼里,还要尽力撑起这个家,其实他才是最痛苦的。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察觉到她的目光,崔衡看过来。
他的眼睛跟别人不一样,尹甜甜的心跳漏了一拍,端起他面前空了的碗。
“我再去给少爷盛一碗!”
崔衡失笑,看他的时候挺大胆,怎么这么怂!
吃完饭做猪食喂猪,砍柴挑水,尹甜甜很忙,好不容易忙完,天已经快黑了。
她点了豆灯,往手上搓了猪油,把买来的绣线和棉布拿出来,坐在灯下绣花。
光线很暗,崔衡把灯线挑长了些,屋子里稍微亮了一点。
尹甜甜低头做绣活没察觉到,崔衡瞥了一眼,她绣的是很常见的款式喜鹊报喜,她的手很巧,一会儿功夫,站在梅花枝头的喜鹊就绣好了。
绣布粗糙,绣线也很一般,但是她绣出来的图案不比侯府的绣娘手艺差,崔衡来了兴趣,往她身边挪了挪。
尹甜甜绣得专心,绣完最后一针,她坐直伸了个懒腰,手上的触感好像不对!
她回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戳在她家少爷柔嫩的下巴上,手心被冒出来的胡茬扎得痒痒的,少爷那深邃又深情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少,少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在我后面!”
少爷什么时候挪到她身后的?他不是一直在对面写字吗?
崔衡被她推得咬到了舌头,嘴巴里满是血腥味儿。
“少爷您没事儿吧!”
尹甜甜慌忙起身,碰到针线筐不说,她自己还差点儿从炕上掉下去,崔衡一只手将她捞回来,一只手抓住针线筐,他只能一边用力,重心不稳,因为惯性,尹甜甜将他向后撞倒在炕上。
炕上铺满了他默写出来的文章,他的长发铺散在文章上,因为伤口疼,他眼睛里氤氲出水雾,再朝着尹甜甜看过来时,他自己不知道他这幅样子对尹甜甜的杀伤力有多大。
墨香,似有催动情绪的作用,尹甜甜觉得嘴巴干,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少爷,你真好看!”

尹甜甜松了口气,从山里回来,把从山里带回来的大枣洗了放到屋里。
“爹娘少爷,你们先吃大枣,我这就去做饭!”
家里的米缸面缸都见了底,玉佩卖了不少钱,她等会儿得去一趟城里,给家里置办点儿吃的!
爹娘少爷都得养身体,这个时候,营养要跟上。
“爹,娘,少爷,我去城里买点儿粮食,你们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吗?”
“我们没啥要买的......”
家里穷得叮当响,除了买粮食,买盐,老两口基本上不买东西。
崔衡思量一番,开口说道:“帮我买些笔墨纸砚回来。”
笔墨纸砚要花不少钱吧......沈母张了张嘴,没说话,他们家哪儿有钱买笔墨纸砚!
尹甜甜应了一声。
“我记下了!”
她背着背篓出了门,没看见二狗子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后也出了门。
为了赶时间,尹甜甜一路小跑,去了城里的粮行问过价钱,米面都很贵,在粮行买不划算。
她就在粮行门口蹲着,等来粮行卖粮的老百姓。
粮行会压他们的价格,她比粮行给多一点点,就能买到很好的粮食。
花了一百文买了五十斤麦子,十斤大豆,对方还半卖半送,送了她两斤红豆。
小米十文钱一斤,大米要十五文,她没舍得买多,小米买了十斤,大米是从南方运过来的,只能去粮行买,价钱也不能商量,她只买了五斤。
背篓一下子就装满了。
麦子装不下,只能扛回去了......
她没忘了帮崔衡买笔墨纸砚。
上辈子她跟着沈福柱进京,长了不少见识,陪着沈福柱一起读书识字时,文房四宝都是她帮忙收,自然也认得出好东西。
尹甜甜的目光在那些上好的端砚上流连,可惜价格太贵,只能选些品相一般的......
等她赚了钱,一定给少爷买更好的!
“哪儿来的破烂东西堆在门口?差点儿把爷绊倒,掌柜的,还不赶紧把这些东西扔出去!”
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公子在她的背篓上踢了一脚,嘴里还骂骂咧咧。
“我这是粮食,可不是破烂!公子要是踢坏了,你得赔我!”
尹甜甜赶紧跑过去,护在粮食前。
她虽然长相柔弱,但是腰间别着砍刀,又一脸凶巴巴的,那人梗着脖子说了句挡到路了,被同行的人嘲笑了一通。
“张生,你装什么呢,你不也是靠着给人抄书过活,还看不起人家种地的?”
“人家种地的都有钱买笔墨纸砚,你啥时候买?能不能别借我的了,光借不还,干脆把我的送给你得了!”
挤兑她的书生脸色通红,却不敢反驳。
“我,我娘病了,我最近抄书赚的钱都拿去给我娘治病了,等下个月,下个月我一定攒钱买笔墨!”
他同行的书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跟着我们逛了,等会儿我们要去琼花楼赴宴,你连茶钱都付不起,还是回去抄书吧!哈哈!”
书生脸更红了,没顾上尹甜甜,花了两个铜板,买了一打草纸走了。
“掌柜的,草纸买回去能干嘛用?”
尹甜甜把选好的东西递给掌柜,她选的东西虽然不多,也不算最贵的,但她绝对是行家,选的都是最实用的。
掌柜打量她一眼,她虽然穿着破烂,但身上的气质与众不同。
“一共二两零三钱银子。”
尹甜甜有点肉疼,但少爷用的东西不能将就,她从口袋里拿钱。
“他买草纸回去练字,草纸最便宜。”
一般的人家都拿草纸来擦腚,穷人家就用树叶石头竹片。
“给我也拿一打草纸。”
少爷应该用不惯那些吧,她思绪飘远了......
她准备付钱,掌柜的把草纸推到她面前。
“姑娘爽快,我送你一打草纸,下次有需要,还来我们聚芳斋。”
省了两文钱,尹甜甜也不客气,把东西装好,跟掌柜的道了声谢,扛起她买的粮食出门。
她盘算着买点绣线跟布料,回去绣点样品,拿去绣楼里碰碰运气,摸到口袋里剩下的钱。
买点一般的绣线跟棉布吧,卖不出去,还能给少爷做帕子做衣服。
去了一趟布庄,又花了五十文钱。
肉摊上没肉了,今天先不买,明天去附近的屠户家里买新鲜的!
在街边买上五个烧饼花了五文钱,晚饭来不及做了,将就着先吃一顿!
“大郎,来两个烧饼!”
尹甜甜闻声抬头,跟一手提着草纸,一手提着两包草药的书生视线对上。
冤家路窄,书生装作无事发生,提上烧饼准备走人。
“你等一下!”
尹甜甜喊住他,“跟你打听个事儿,你抄书的活从哪儿接的?可不可以带带我?”
刚才在聚芳斋,她问了掌柜一嘴,掌柜的告诉她,抄书的活不好找,一般的书市面上卖的都有,需要手抄的,大多是孤本或者别人珍藏的书。
这些书一般也不会找信不过的人抄写,怕把书本损坏或者弄丢。
想抄书赚钱,最好有熟人担保,或者找人带着入行。
她上辈子跟着沈福柱一起练字,字写得也还凑合,实在不行,还有她家少爷呢,他家少爷在她墓碑上写的那几个字跟他的人一样好看呢!
为了赚钱,她只能厚着脸皮问书生。
书生眼睛滴溜一转。
“把你的文房四宝借我用用我就告诉你!”
尹甜甜眼珠子也转了一圈。
“那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在哪儿念书!我花了不少钱买的东西,总不能交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书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而且她一看就是乡下那种什么也不懂的村姑,应该挺好忽悠。
“我叫张敬,字守德,在县学念书,家住昌乐胡同第十八户。”
他把手伸出来,“东西给我,或者你跟我去家里坐坐,我用完了好还给你。”
尹甜甜哦一声。
“今天不行,我得赶紧回家,再不回去天都黑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再登门拜访!”
她背着东西,但是走得不慢,张敬看着她的背影撇撇嘴,还以为她挺好忽悠呢!
今天晚上他还得抄书,没有砚台和墨条,他该怎么办呢!
尹甜甜才不管他,还没带她入行就想骗她的东西,这种人叫什么守德,应该叫缺德!
出城往清河村的方向走,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怕有人盯上她,她加快了脚步。
只是那人也加快了脚步,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手摸在刀把上,猛地回头。
“再跟着我,我对你不客气!”
二狗子脚下一刹,一双眼睛像恶狼一样盯着她。
“你要干什么?”

“你,你松开!”
焦氏心中惊骇,“我是你祖母,你不能这么对我!胳膊,胳膊要断了!我不卖甜甜那丫头就是了,你,你松开!”
“少爷......”
尹甜甜担忧地喊了他一声,他回过神来,松开了对焦氏的钳制。
“少爷你没事吧!”
崔衡的手在抖,尹甜甜的手牵上他,“少爷没事了,祖母她不是想卖我,你别生气!”
尹甜甜感觉他并不是因为她而生气,而是透过她在责怪他自己,但她又猜不出来他责怪自己的原因。
“甜甜,把外人请走。”
外人,整个院子里也就只有焦氏一个人!
门外还有看热闹的村民,尹甜甜答应一声。
“祖母,您要是还要脸的话,就从我家出去!我们是绝对不会回沈家的,你死了这条心!至于你说的孝顺,沈家的那么多人,难道离了我爹娘,您跟老爷子就饿死了吗?”
“你怎么说话呢?咒我死?”
焦氏还不死心,那可是十两银子,这年头,把孙子卖了都不一定能卖十两!
“您忘了您上次来,一听说侯府的人可能还会回来,您撒腿就跑吗?这次县里来人,您不也跑到外面躲了几天,您是真心想让我们认祖归宗吗?不怕到时候侯府跟您算账?”
“换子这件事情您才是主谋,我爹娘都不知情,您觉得侯府到时候会惩罚?爹,娘,少爷,不如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搬回沈家老宅,日后侯府若是算账,有祖母在前面顶着,只要侯府的贵人出了气,以后说不定就不为难少爷了!”
“祖母,您觉得怎么样?”
焦氏吓得连连后退,尹甜甜每逼近一步,她就向后退一步。
“牺牲您一个,换来侯府的贵人息怒,以后少爷说不定还能考科举做官让咱们沈家光宗耀祖呢?祖母,您真想好了!”
焦氏退到门外,干脆转身跑了。那速度,生怕他们追上来。
尹甜甜瞥了眼在外面看热闹的王翠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将陈二狗关在门外。
“甜甜,你开开门,我从山上摘了几个柿子送给你尝尝!”
二狗子用衣服兜住几个柿子,往沈家的门前凑。
王翠花没忍住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没出息的东西!那天你躲什么?早知道磕头就能拿钱,你怎么不把那份钱赚了?”
陈二狗委屈得不得了。
“娘,不是你揪住我的耳朵把我拽回家的嘛,我也想护着甜甜......”
王翠花心头有点梗的难受。
“滚吧,没看见人家根本都不待见你!用你这几个破柿子能换来一碗肉汤?”
香味儿从沈家的厨房飘出来,二狗子不舍得走。
“我才不是为了肉汤呢!”
热闹看完了,人都散开回到自己家里各忙各的事情。
光喝骨头汤吃不饱,尹甜甜用从山上摘的野葱涮了煎饼,加了鸡蛋的煎饼两面金黄,让人看起来很有食欲!
饭菜端到屋子里,沈父沈母咽了口唾沫。
“衡哥儿,甜甜,你们两个吃吧,我不饿!”
“我也不饿!”
话音还没落下,二老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
尹甜甜把煎饼塞到他们手里,肉骨头盛到他们碗里。
“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不用节省,钱是赚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我做绣活就能养活咱们一家人!能让少爷天天喝骨头汤!”
猪肉最贵的就是能炼猪油的肥肉,其次是瘦肉,骨头最便宜,当然还有更便宜的,猪下水最便宜,几文钱就能买一副猪下水,但是那东西不好处理,而且还带着腥味儿,怕她家少爷吃不惯,她就没买。
“等下次我去买点肥肉,炼油,咱们上次的油快吃完了!”
“明年可以种一些油菜,吃菜籽油!”
沈父沈母分家的时候没分地,但他们勤快,连年开荒,如今也开出了两三亩地,荒地上不产粮食,只能种点儿豆子,就是收成不高,连续种了几年豆子,今年再浇上一层肥料,就可以试试种小麦了。
“爹,咱们家沤的肥料差不多了,明天我去把肥料上到地里,今年种点儿麦子吧!”
说到种地,沈父脸上的愁容终于消失。
“行,就听甜甜的!”
第二天一大早,沈父帮着她一起把肥料挑到地里,两人把地翻了翻,再下一场雨就能种麦子了,明年他们家就有面粉吃了!
忙活完回到家,尹甜甜继续做绣活,崔衡则是用宋先生送来的纸笔作画。
尹甜甜去帮忙收拾的时候才发现他画的都是花样子。
“少爷,您画的这是什么?像是菊花?”
菊花有很多品种,尹甜甜是个粗人,上辈子在侯府没少被嘲笑,后来她学刺绣的时候,倒是把所有的花都认全了。
她认出了崔衡笔下的菊花正是菊花中的名品绿牡丹。
“少爷,您喜欢这种菊花吗?我帮您绣出来吧!”
以往这个时候,侯府肯定会收到各种宴会的邀请函,宴会上肯定也会有各种各样精致的菊花,可惜今年少爷不能出席宴会赏菊了,没关系,她可以绣出来给少爷看也是一样的!
崔衡没说什么,尹甜甜重新撑起绣布,照着他画的花样子用绿色的丝线绣了出来,崔衡看着窗外出神,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尹甜甜已经绣出了一朵盛放的绿牡丹,与那年宴会上看到的那朵花王一模一样。
“你怎知要用绿色的丝线?”
崔衡的目光里终于有了焦距,落在尹甜甜的绣布上,语气惊讶。
绿牡丹金贵,很多人从来没有见过绿色的菊花。
“啊,少爷刚才不是说了用绿色的丝线吗?”
尹甜甜反问,崔衡眉毛拧了拧,似是在怀疑。
差点儿露馅!
尹甜甜把绣好的绢布拿过来给他。
“少爷,我没见过这种花,您看看我绣得怎么样?”
顺滑的丝绸布料上,盛开着一朵绿牡丹,崔衡有些出神。
“少了这块儿布料,去绣坊里能交差吗?”
尹甜甜用的是从绣坊里领回来的料子,他担心她。
“少爷放心,能交差!我用的是上次剩下的布料!”
见他高兴,尹甜甜也高兴,忙完晚饭,坐下来继续做绣活。
余光看见崔衡盯着绣布上的绿牡丹发呆。
不知道他想起了哪一位故人!

尹甜甜抬头去看她家少爷的脸色,恨不能去堵住二狗子的嘴,当着少爷的面说他不行,还撬他墙角,说他是废物,这跟骑在她家少爷头上拉屎没有区别!
“你闭嘴!”
尹甜甜骂了一声,二狗子不觉得自己错。
“我又没说错,你看看他,再看看我,我虽然岁数比他小,但是你跟了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吃苦!”
二狗子很委屈。
“甜甜,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愿意养他们几个拖油瓶呢!”
“我承认,那会儿我太心急了一点,但是我也是太喜欢你了,不忍心你跳进火坑里!”
欺负人欺负到屋门口了,屋子里沈父沈母面上悲戚,却不敢出头。
这年头,本来就是强横的欺负软弱的,沈家父母原来还有点心力,盼着沈福柱跟尹甜甜早点圆房,好让他们早点抱孙子,到时候多生几个,别人也不敢随便欺负他们!
现在养了十八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被人抢了去,又给他们送来了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亲儿子,人家还把他们老两口打了一顿,连寡妇家都能欺负他们......
他们只觉得更悲哀,一切都是命,他们认命了!
“我们沈家的香火不用外人延续。”
崔衡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把尹甜甜拽到自己身后。
“少爷,你小心腿......”
二狗子追到门槛外面,崔衡在里面,两人站在一起,尹甜甜才发现崔衡比二狗子高出半头,只是他看起来比较瘦弱,不如二狗子结实。
“我也不需要其他兄弟姐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甜甜能不能给我生儿子是我们自己的家事,不劳你操心。”
二狗子想往里进,崔衡不让,两人堵在门口。
怕二狗子犯浑伤到崔衡,尹甜甜从崔衡身后探出头来,才看见崔衡一只手推着二狗子的胸口,他面上表情轻松,二狗子脸都憋红了,愣是前进不了一步!
宽大的袖子向后退开,月光映照出崔衡粗壮手臂上的肌肉,他稍一用力,只见二狗子向后一个踉跄,一屁股摔在地上。
“以后再敢惦记我的女人,我不会客气!还不赶紧滚!”
袖子垂下来挡住他的手臂,他身上的攻伐气势陡然收敛,在月光的清辉下,松松垮垮的衣袍挂在他身上,他看起来又成了那个需要别人保护的柔弱公子。
尹甜甜眼睛里闪着星星,少爷说她是他的女人,少爷没嫌弃她!
少爷还保护了她!
“少爷你没事吧!少爷你好厉害!”
尹甜甜不太了解他,上辈子在候府,老夫人下令不让任何人谈论崔衡,伺候过他的人都被发卖了,府上没有一个人提起过他。
她只在别人的宴会上听过他的名字,大部分人惋惜他的身份,另一半人用他来嘲讽沈福柱不学无术。
“少爷,我明天去邻村王屠户家里买点骨头,给您炖汤喝,您要快点好起来,别人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我今天买了好多东西呢,我还遇见了一个有意思的人,等下次进城,我厚着脸皮去求他,让他帮咱们找门路接抄书的活......”
尹甜甜叽叽喳喳活泼开朗,让崔衡觉得,以后或许没有那么糟糕。
“不早了,睡吧。”
二狗子还盯着尹甜甜,崔衡犹豫一瞬,将手臂放在尹甜甜的肩膀上,尹甜甜很自然地充当拐棍,扶着他进了屋子。
打又打不过,抢也抢不过来,二狗子颓然地起身回家。
沈家只有两间房,东屋和西屋,西屋是老两口的卧室,东屋的土炕用竹帘隔开了,尹甜甜睡在里面。
买来的粮食堆在房间里,屋里点着一盏豆灯。
“少爷,你要是想入厕就喊我一声。”
尹甜甜躺下,迷迷糊糊地交代了一句,她太累了,一躺下就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崔衡掀开竹帘看她一眼,少女睡着了,但是眉间依旧紧锁。
从前他在候府时,这样的粗使丫鬟根本走不到他跟前,他身边围绕着很多人,可那些人终究如云烟一般消散,他如今只有沈家父母和眼前的少女了......
把自己的被子分给她一半。
一夜无话,崔衡腿疼得一夜没睡踏实,天刚微微亮,身边的少女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去厨房里做饭,做完饭又出门去干活。
等到沈家父母醒了,尹甜甜已经去后山捡了一筐蘑菇,又背回来一捆柴火。
“少爷,你醒了,擦擦脸吧!”
他一睁眼,少女捧着热水跟干净的布巾对他甜甜笑道,“我炒个菜就能吃饭了。”
尹甜甜把罐子里最后一点猪油刮出来,炒了两个菜,今天早上在山里捡到了一窝野鸡蛋,炒了两个,又炒了一碗蘑菇。
她趁着大家吃饭,先去挑了两担水,又去邻居家借盆子淘洗麦子,淘洗好晾上,再用桶泡上黄豆。
一上午没闲着。
忙完吃了早饭,她拿钱去隔壁村子买肉。
王翠花探头出来看。
“沈家最近是发了财吗?甜甜这丫头天天往外跑,昨天买了不少东西呢!”
住在她家对面的邻居也好奇。
“哎你说,会不会是侯府给他们留了一笔钱,毕竟是人家养了十八年的儿子,不可能真这么绝情吧!王寡妇,你这两天没少欺负人家,万一侯府追究下来,给你也打一顿板子!”
王翠花面皮一紧。
“不能够吧!沈家老两口挨的那顿板子结结实实,大家都看到了,他们把人家儿子换走,人家没打杀了他们都算手下留情......不过我有一件事儿想不明白,咱们住在穷山沟里,沈家老两口咋有那么大本事,把人家候府的血脉换走?”
对面的李婶子撇撇嘴。
“咱们村子里的人估计都想知道!但这事儿人家又不会到处张扬,我这抓心挠肝儿,恨不得现在就去问问!”
“李婶子,你要是问出来,也跟我说说呗......”
“让你家二狗子去问!”
王翠花呸了一声。
“你安的什么心?想看我家的热闹?没门儿!”
她把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回头看见坐在院子里看着院墙发呆的二狗子,王翠花气不打一处来,揪住他的耳朵开始指桑骂槐。
她骂得难听,沈家二老不敢吱声,尹甜甜不在家听不见,崔衡不惯着她。
王翠花正骂得起劲儿,突然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糊到她嘴上。
世界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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