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魏姜凌疏的其他类型小说《王妃游街惨死后,全家后悔求原谅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流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时间一点点流逝,眼看着半个时辰快到了,魏侯整个人都瘫倒在地。“父亲!”魏琼华兄妹也承受不住了:“魏姜!可以了吧!时间快到了,再不解毒我们就死了!你难道真的想杀了我们吗!”和谐的画面彻底被打破。魏姜放下筷子,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了,冷漠的双眼犹如刺骨的寒潭,平静得有些残忍。“我们明明是有血缘的一家人,可十六年了,我从未和你们在一桌用过膳,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但你们是我的亲人,除了你们我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更不知离开了你们我该去往何处。”“所以从小到大我一直想尽办法讨你们喜欢,我向下人们打听你们的喜好,打听你们的去处,一再凑到你们面前讨好,即使被你们羞辱,欺凌,我也从没有过怨恨,因为我们是亲人,这里是我的家。”从前她卑微地渴求着亲情,...
《王妃游街惨死后,全家后悔求原谅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时间一点点流逝,眼看着半个时辰快到了,魏侯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父亲!”
魏琼华兄妹也承受不住了:“魏姜!可以了吧!时间快到了,再不解毒我们就死了!你难道真的想杀了我们吗!”
和谐的画面彻底被打破。魏姜放下筷子,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了,冷漠的双眼犹如刺骨的寒潭,平静得有些残忍。
“我们明明是有血缘的一家人,可十六年了,我从未和你们在一桌用过膳,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但你们是我的亲人,除了你们我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更不知离开了你们我该去往何处。”
“所以从小到大我一直想尽办法讨你们喜欢,我向下人们打听你们的喜好,打听你们的去处,一再凑到你们面前讨好,即使被你们羞辱,欺凌,我也从没有过怨恨,因为我们是亲人,这里是我的家。”
从前她卑微地渴求着亲情,即便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她依然抱有希望,认为他们总有一天能接受自己,他们总会将她当作真正的亲人。
她真的很想有个家。
嫁入宸王府的五年,她过得太痛苦了,曾不止一次地想回到侯府,想听到亲人的安慰,想和他们述说自己的委屈。
可他们却一次又一次地将她赶了出来,当她被污蔑通奸时,父亲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划出族谱,彻底将她扫地出门。
当她被下旨扒光游街时,第一个拿石头砸向她的就是她的哥哥和姐姐。
她被砸得头破血流,倒在一片鲜红中,却依然能看到他们脸上的厌恶,鄙夷,还有嘲笑。
那时她明白了。
这里不是她的家,从来都不是。
她站起身,尝过满桌的佳肴,却已不记得味道。
“从前我一直在想象,一家人一起用膳会是怎样美好的场景,今日终于感受到了,却也不过如此,果然,虚假的东西即使装得再好,依然是虚假的。”
砰——
话落的瞬间,魏姜猛地掀翻了桌子,随着剧烈的声响,饭菜滚了一地。
“今日归宁,是我最后一次将你们当做亲人,从此以后,我魏姜,与镇宁侯府再无关系。”
亲情?血缘?她已经不在乎了。
与过去做了诀别,魏姜转身离开。
魏琼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吼道:“等等!我们的毒呢?你说了会为我们解毒的!”
凌疏嗤笑了一声:“魏大小姐在说什么胡话?杀人是要被问罪的,何况是弑亲这种大罪呢?我们王妃柔弱温顺,怎么可能给你们下要人命的剧毒?”
那的确是腐骨香,也的确能让中香之人感受到身体腐烂的剧大痛苦,可那不过是刺激神经后产生的错觉罢了,半个时辰后香味散去,药效自然就没了。
此话一出,三人当场怔在原地。
果然身上的剧痛很快消散,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魏琼华怒不可遏:“贱人!你竟敢耍我们!我要杀了你!”
可下一秒,护卫们齐齐冲过来挡在了魏姜身上。
魏姜冷漠地扫向她:“我是皇上亲赐的宸王妃,你区区一个侯府小姐,敢对本王妃口出狂言?活腻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有着震人心魄的威慑感。
一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藏着无数幽魂,周身的气场如蛇蝎缠绕,令人不寒而栗。
魏琼华立马泄了气,双腿仿佛被钉在原地,不敢再动分毫。
邪了门了!她竟然会被魏姜这个废物吓得动弹不得?这还是那个胆小软弱的废物魏姜吗?
魏姜懒得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这个魏家,她已经不愿再踏足,毫无留恋地转身要走。
魏琼华恶狠狠地咬着后槽牙,满眼都是愤恨与不甘。
区区一个魏姜,如今都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了!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就在这时,两个熟悉的人影映入她的眼帘,魏琼华的眸底顿时闪烁起阴翳的凶光,狠笑起来:“我的好妹妹,难得回家一趟,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我们的客人才刚到呢,不多留一会儿说说话吗?”
闻言,魏姜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当她扭头看向前方时,那一瞬间仿佛置身冰窟,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
剧烈的疼痛席卷着全身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无比。
一旁的凌疏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王......王爷?”
此时出现在她们面前的人正是楚景川。
今日归宁,楚景川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只是谁都没想到他竟然是陪江萋萋一起来的。
魏琼华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得意笑容,热情地迎了过去:“萋萋,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诶?怎么宸王殿下会陪着你过来?”
她的嗓门极大,尖锐又刺耳,显然是故意说给魏姜听的。
她知道今日是魏姜归宁的日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羞辱对方的大好机会,所以早就跟江萋萋商议好了,让江萋萋邀请宸王来做客。
江萋萋亲昵地挽着楚景川的手:“今早景川来找我,知我要来你这儿,说什么都要陪我一起来,我拗不过他,只好同行了,应该没给你添麻烦吧?”
她还真没有骗人,虽说前世她也提出过让楚景川陪她来侯府,但对方并未同意。
毕竟他刚和魏姜成婚,归宁闹这么一出说出去实在不像话。
所以这一世她并未抱有希望,谁知楚景川竟主动找上她要陪她来侯府。
她自然不会放弃这个羞辱魏姜的机会。
看到魏姜脸色惨白的样子,她心里痛快极了。
魏琼华也跟着添了一把火:“当然不会,宸王殿下身份尊贵,能来我们府上做客,我和父亲都很高兴,不过宸王殿下未免也太喜欢萋萋了,简直是形影不离,一刻都不舍得分开呢,就连归宁这样的日子都陪伴在萋萋身边。”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向魏姜投来。
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讥讽和挑衅。
归宁可是个大日子,楚景川身为夫君没有陪着新婚妻子,却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甚至特地来到新婚妻子的娘家。
此举几乎是将魏姜的尊严撕得粉碎狠狠地在脚下践踏。
听到这里,魏姜才终于明白了,她觉得可悲又可笑:“你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问这个?楚景川,你还真是自恋得可以,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在拆散你和江萋萋?是不是觉得你们就是当代梁祝?是不是觉得你们的爱情可歌可泣感人肺腑?”
她被软禁在宫里一整天,无时无刻都在猜测周阙会怎样折磨她,她紧绷着一根线,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却又碰上这么个只顾情爱的蠢货。
她淡淡地笑着,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她一步步走向楚景川,瘦小的身影却将对方逼得连连后退。
“楚景川,你何必做出一副为爱对抗天下的模样?觉得自己很英勇吗?若你真的爱江萋萋爱到了骨子里,当初皇帝为我们赐婚的时候你为何不抗旨?”
“我们成婚后你又为何不一纸休书弃了我?又为何不索性与江萋萋私奔浪迹天涯?”
“你明明有这么多的选择,可你一个都没选,因为你无能,你废物,你不敢抗旨,更舍不得你宸王的身份地位,所以你选择伤害我,让楚湛替你迎亲拜堂,一边展示你对江萋萋的忠贞,一边羞辱折磨我。”
“如此的无能又废物,连一条狗的不如,我真觉得自己很傻,竟然会迷恋你这样的人。”
魏姜笑得越来越明媚,可对楚景川来说却是淬了毒的利剑。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了解魏姜的,他记忆里的魏姜乖巧听话,对他言听计从,根本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怒从心起:“放肆!你失心疯了吗!敢这样和我说话!来人!取家法来!”
魏姜弯着眉眼,笑意不减:“王爷想用家法罚我?”
楚景川还以为对方怕了,讥讽地冷笑:“你口出狂言,丝毫没有身为王妃的体面,不罚你难道等着你出去丢我宸王府的脸吗!不过......”
“倘若你知错了,自己请罪,我可以谅你初犯,减轻惩罚。”
楚景川算准了魏姜不敢跟他硬碰硬,等着对方向他哭求认错。
然而等了半晌对方都没有丝毫动静,魏姜依旧笑吟吟地盯着他。
楚景川皱眉:“你难道要拒不认错吗?”
“让我向你认错?你也配?”魏姜扬起小脸,漆黑的瞳孔中仿佛覆上了一层寒霜,看得人直发颤,她淡淡道:“王爷不是想用家法吗?那就试试吧。”
原本楚景川并没有动用家法的心思,他不过是想吓吓对方而已。
没想到对方的骨头这么硬,竟直接让他下不来台。
这下楚景川也动了气,厉声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她拿下!去取家法!”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周围的下人仿佛没听到一般,竟都自己干自己的活儿,丝毫没有要听令的意思。
楚景川愣住了:“你们都聋了吗?听不到本王的话吗!”
下人们一个劲儿地擦着冷汗,没有一人敢上前。
他们今早刚见识过王妃的狠辣手段,恐惧深深地刻进了骨头里,哪里敢听王爷的话。
毕竟王爷就算发怒,也只是打个板子的事,可王妃是个狠人啊,若招惹了她,他们全家老小都别想活了,估计祖坟都得被刨出来。
这样的人他们哪里敢惹啊!
楚景川还处于震惊中,只听魏姜轻轻开了口:“时候不早了,王爷劳累一天辛苦,来人,送王爷回书房休息。”
话音一落,原本还充耳不闻的下人们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齐齐上前将楚景川围了起来。
这阵仗就连楚景川都不曾见过,他当场傻眼。
这里可是宸王府!这都是他宸王府的下人!现在竟然不听他的命令,对魏姜马首是瞻?
都疯了吗!
然而魏姜没再搭理他,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一般,转身走得毫无留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楚景川僵在原地。
看着对方逐渐消失的背影,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像是要追上去一般。
可紧接着又停了下来,满目迷茫。
不知为何,看到对方走得如此决绝,他竟生出了一丝害怕。
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弄丢了。
此时的魏姜已经疲惫不已,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刚踏进房门便一阵天旋地转,一个极大的力道抓住了她的手腕,强硬地将她锁进怀中。
熟悉的气息夹杂着血腥味,即使一片黑暗也能猜出对方是谁。
他隐藏了多年的爱意,每一日都在强迫自己清醒,可所有的努力都在昨日夜里被击溃得彻彻底底。
他握着魏姜的手腕,将她的手靠近自己的唇边,小巧的手掌有一条深深的血痕,是之前磨碎瓷片时被划伤的,现在已经结痂,但还残存着血的味道。
他低头吻了上去,轻轻舔舐着那道伤痕。
结痂处被挑开,鲜血再度渗了出来,温热的液体顺着手腕往下滴落,腥甜的血腥味儿充斥在房间里,释放着危险又暧昧的气息。
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正好落在魏姜身上,白皙的小脸平静得出奇,昏暗的瞳孔看不出丝毫喜怒。
过了许久,她淡淡问道:“你受伤了吗?”
楚湛的衣物上沾了许多血迹,她不得不有此疑问。
楚湛摇了摇头:“没有,这些不是我的血。”
他将脸埋入对方的脖颈处,声音能听出一丝雀跃:“你在担心我吗?”
魏姜却笑了,转身望着对方,漆黑的瞳孔极具诱惑。
她的手指落到楚湛的喉结处。
“我当然担心,担心你受了伤,今夜就陪不了我了。”
这话说得露骨,却瞬间让楚湛清醒过来。
“阿姜,跟我走吧。”
他深爱着魏姜,现在他和魏姜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魏姜浅浅笑道:“你又在说胡话了,我如何能跟你走?”
“你既然这般在意,又为何愿意和我做这些事?”
天色渐亮,魏姜穿好衣裙,对镜梳妆。
透过镜子,她看到楚湛神色复杂地坐在床边。
他不是个擅于隐藏情绪的人,所以魏姜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雀跃和小心翼翼。
她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个人,不知过了多久,楚湛才下定决心开口:“阿姜,跟我走吧。”
“走?去哪儿?”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不是宸王妃,我也不是楚家的二公子,我要娶你,一辈子陪着你,守着你。”
楚湛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渴望和憧憬。
魏姜却笑了两声,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转身与楚湛对视,温和的脸上夹杂着无情和讥讽:“楚湛,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
“什么?”
“昨夜与你欢好,只是因为我需要一个人陪我,我们只是单纯的身体关系,你怎么会觉得我会跟你走?”
魏姜的话语比泛着寒光的剑刃更加锋利,她弯着笑眼,一步步走到楚湛面前,欣赏着对方因惊愕而惨白的脸。
“对我而言,你不过是我深夜寂寞的调剂品,玩玩就好,当真可就太蠢了。”
刚才的那番话若是放在前世,她一定毫不犹豫地跟他走。
前世的五年太难熬了,每一日都活在水深火热中,她多希望有一个人能陪着她,能带她走,无论是谁,只要有一个人肯救她,她都会感恩戴德。
可她等了五年,这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就连眼前这个自幼爱慕她的人,也因为不想争,毫不留情地断了与她的联系,让她彻底变成孤身一人,就连仅剩的一个朋友也没了。
当她被所有人欺辱唾弃的时候这个人为什么不带她走?当她的孩子被人踩死的时候这个人为什么不带她走?当她被下旨扒光游街的时候这个人为什么不带她走!
现在?
她还需要这些吗?
楚湛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逆流一般,疼得撕心裂肺。
他张着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还是止不住地发颤:“我以为你昨晚......是因为对我有情。”
“情?”魏姜笑得更开心了:“我熬了这么多年都不曾得到我心爱之人的情,你怎么会天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得到所谓的情?”
魏姜眯着双眸,笑意不达眼底,冰冷的话语一字一句地灌入对方的耳中。
从楚湛放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们之间再无别的可能。
“天亮了,你还是快些离去吧,若让人瞧见你彻夜睡在我的屋里,咱们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魏姜语气轻快,好似在说什么玩笑话。
楚湛死死地握住拳头,还想再说些什么,不料房门突然被推开。
“王妃!王......”
一个小丫鬟闯了进来,满脸焦急,显然是有要紧事。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家王妃的屋里居然还有一个男人!
丫鬟凌疏顿时吓白了脸,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楚湛见状只好将话咽了回去,沉着脸离开了房间。
魏姜坐在镜前描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没有偷情被抓包的心虚与羞愤。
这反而让凌疏坐立难安,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丁点声响。
过了许久魏姜才瞥了她一眼,幽幽道:“瞧你满脸的汗,先喝口茶吧。”
凌疏的脑子一团乱,来不及细想就乖乖将茶一饮而尽,然后就看见自家王妃正笑吟吟地盯着自己。
顿觉不妙:“王......王妃?”
话音刚落,一阵剧痛在腹部蔓延开来,紧接着全身像是被搅烂了一般,疼得凌疏倒在地上抽搐不停。
魏姜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弯起笑眼。
“这个世上之所以有门,就是为了让你这种蠢货进来之前先敲一下。”
凌疏怕极了,赶紧跪在魏姜面前,重重地磕头:“奴婢知错了!求王妃饶奴婢一命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魏姜将一粒药丸扔给对方,凌疏想也不想就往嘴里塞,很快她便感到剧痛有所缓解。
劫后余生,凌疏急促地喘着粗气。
魏姜支着下巴慵懒地扬起唇角:“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她当然什么都看见了,可就算打死她也不能承认啊,不然就没命活了!
“你猜我信吗?”
“......”
凌疏怕得快哭了,她只是个小丫鬟,是被管家强塞过来伺候王妃的,她只想老老实实混吃等死,别的什么都不想管啊!
魏姜微微一笑:“我自然是不信的,所以刚才给你的不是解药。”
此话一出,凌疏的心已然凉了半截。
心想自己估计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魏姜却道:“逗你玩的,不过你最好听话一点,不要做让我不开心的事,若是让我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你的全尸就留不住了。”
凌疏瞬间睁大眼睛。
自己这是捡回了一条命?
“多谢王妃!奴婢一定尽忠职守!一辈子对王妃忠心耿耿!”
魏姜笑而不语。
若今日闯进来的是别人,断然是没命活了,可凌疏不同。
前世伺候她的也是凌疏,她因在娘家不受宠,没有陪嫁丫鬟,王府的下人也看不上她这个王妃,没人愿意伺候她,就随便打发了一个新来的小丫头。
五年的相处主仆二人并未说过什么话,凌疏知道她这个王妃是个空架子,所以从不在她身上多费心,只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
即使如此,对魏姜而言也十分难得。
凌疏虽冷漠,却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落井下石,更不会嚼舌根,竟是她多年的人生中,少有的能信任之人。
“替我束发吧,可别让王爷和江姑娘在前厅等久了。”魏姜道。
“是!”凌疏立即为自家王妃梳头。
紧接着疑惑起来。
她好像没说王爷带江小姐回府的事吧?王妃怎么知道的?
魏姜当然知道。
前世楚景川得知江萋萋犯了旧疾后立马赶去了将军府,连婚房都没进,所以第二天二人是一起回来的。
江萋萋说什么也要当面向她赔罪,自责自己毁了她的新婚之夜。
说是赔罪,实则二人在她面前上演了好大一出恩爱缱绻的戏码,将她恶心得不行。
偏她上一世太蠢,觉得是自己拆散了他们,心中有愧,便把所有委屈打碎牙混血吞。
片刻后,梳妆好的魏姜行至前厅,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的甜言软语。
“萋萋,你的身子没事吧?你还未痊愈,应该在府里修养,实在不必特地过来,若是加重了病情可如何是好?”
大周国,宸王府。
红绸高挂,喜字成双,整个府邸被一片喜庆的红色装点得熠熠生辉。
今日是宸王楚景川与镇宁侯府二小姐魏姜的大喜之日。
可院内却是一片寂静,零星的几盏喜灯挂在树上,竟填了几分骇人之色。
“真晦气,谁家大婚办成这幅模样,宾客没几个也就罢了,还都放下贺礼就走,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王府办的是冥婚呢。”
“呸!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让王爷听见了还不扒了你的皮!”
“有什么好怕的,刚才将军府的丫鬟来传话,说江家小姐犯了旧疾,王爷立马赶过去了,估计今天是回不来咯。”
现在已是半夜,宾客早已离开,就连府里的下人也都走了,只剩两个扫地的小厮议论着今天的事。
今日的婚事实在是荒唐,明明是王爷大婚,他却称有公务在身,就连迎亲拜堂这种事都是让二公子代劳的,一整天了连新娘的面都没看一眼,现在又直接去了其它女人处,任谁见了都得叹一句荒唐。
二人并未注意到,他们口中的新娘此刻就在不远处的凉亭中。
魏姜倚在亭子里,一身喜服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孤寂又诡异。
脚边倒了好几个饮空的酒坛,带着醉意的双眼朦胧动人。
在酒精的影响下,她的脑子反而清明了许多,将翻涌而来的记忆消化干净后,她明白了。
她重生了。
前世的她死在了成婚后的第五年,是在游街的路上被无数的石头活生生砸死的。
她被扒光了衣服,像一只牲畜被捆绑在笼子里,耳边是无数人的唾弃和辱骂声。
最开始朝她扔来的只是一些烂菜叶和臭鸡蛋,后来变成了泥巴和粪水,最后有人朝她扔了一块石头,紧接着是越来越多的石头。
很快她的视线被染成了一片红色,倒在了血泊中。
再睁眼时,她已经回到了五年前大婚的这天。
和前世一样,楚景川对她的厌恶深入骨髓,即使是皇帝赐婚,他依然满心不愿,苦于无法抗旨,便让庶弟楚湛替他迎亲拜堂,而他本人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更是在得知心上人发病后,毅然决然地丢下新婚妻子和其它女人共度一夜。
她也因此成了整个大周的笑柄。
“蠢啊,真蠢啊。”
魏姜忽的笑了。
明明被这般羞辱,前世的她却依然心存侥幸,想着总有一天能融化对方那颗冰冷的心。
纵然无法像别的夫妻那样恩爱情深,哪怕是相敬如宾,她也是知足的。
然而多年过去,别说礼待,对方甚至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每每遇见,也皆是恶毒的中伤。
她想着若是能有个孩子,对方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说不定愿意多看她两眼。
于是她费尽心机,甚至甘愿用药将自己献出去。
可不爱就是不爱,楚景川不爱她,又怎会爱她的孩子?甚至当他们的孩子被活生生踩死时,他的眼里也没有片刻的悲伤。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魏姜没有抬眸,任由对方夺过自己手里的酒坛。
“别喝了。”
清冷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悦耳,魏姜慵懒地支起下巴,半眯着的眼眸夹杂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原来是你。”
楚湛的身体僵了一下。
深邃的眸子透出一丝落寞。
楚湛,楚景川的庶弟,这二人从前都是她的青梅竹马,与她有着一同长大的交情。
起码在八年前是这样的。
楚湛虽是庶出,但楚景川很疼爱这个弟弟,只是楚家的夫人并不喜欢这个庶子,没少虐待他,所以身上常常带着暗伤。
她在医术上有些造化,便经常给他治伤,一来二去,他们的交情甚至超过了楚景川。
然而从八年前开始,楚湛就像变了个人一般,不再同她往来,性子也逐渐冰冷,无论她怎样靠近都会被躲开,渐渐的二人便没了联系。
上一世她成婚后没多久楚湛就离开了大周,也不知去了哪儿,每年只有除夕会回来几天,即便回来了也不同她说话。
对她而言,这人早已和陌生人无异。
“深夜来此,是想陪我喝一杯?”
楚湛皱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在对方的笑眸中感受到了细微的轻佻和嘲讽。
以前的魏姜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顿了一瞬,劝道:“喝酒伤身,你自幼体弱,是从不饮酒的,何况夜深露重,若是感染风寒……”
未等他的话说完,魏姜突然笑出了声。
楚湛愣住,然后便听到对方自嘲的声音。
“这个世上,还有会担心我是否感染风寒的人吗?”
魏姜的笑容不变,可眼眸中流露出的落寞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地插进楚湛心中。
“他还未喝交杯酒便赶去了将军府,酒不成,礼亦不成,既然迎亲拜堂都是你替的,那这交杯酒你也一并替了吧。”
她添了一杯酒,纤细的手指捏着酒杯移到楚湛面前,一双杏眼弯如明月,漆黑的眼眸中映着对方的身影,像是不见底的深渊,再多凝视一秒就会被拽进去。
楚湛当场沉了脸色:“荒唐!交杯酒也是能替的吗?”
“交杯酒替不得,迎亲拜堂就替得?”魏姜觉得好笑,让别人和自己拜堂,这荒唐事一出,立刻就传遍了大周,她早已成了人尽皆知的笑话。
如今,还在乎更荒唐的事吗?
她笑着将酒杯在对方面前晃了晃,蛊人的声音在深夜更显诱惑:“不是想让我不再饮酒吗?喝了这交杯酒,我便不再饮了。”
楚湛紧紧攥着拳头,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这是不得已,并无其它想法。
他接过了酒杯,与魏姜行合卺之礼。
二人挨得很近,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衣物上的皂角香,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能感受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
一杯酒下去,楚湛立刻后退了一步,即使故作沉稳也掩饰不了他眼底闪躲的慌张。
“交杯酒喝完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可魏姜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支起下巴,意味深长地挑着细眉:“交杯酒喝完了,接下来是不是该洞房花烛了?”
楚湛闻言猛地一怔,看向魏姜的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魏姜反问:“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楚湛没有回答,但眼神中的震惊已经出卖了他。
魏姜笑而不语。
从幼时起,她便知道这人对她的心思,只是她一心只在楚景川身上,无法回应也不想回应对方的感情,后来这人疏远她,她也能猜出缘由。
楚湛向来敬重他,但凡是和楚景川沾边的,他都不愿争抢,人也一样。
所以他逃了。
魏姜一步步逼近楚湛,不给对方逃离的机会,伸手揽住对方的脖子。
温热的触感蔓延。
未尽的语声淹没。
楚湛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明知荒唐,明知不可为,却还是不受控制。
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夜深了。”
她的声音如同海妖,蛊惑着面前的人。
楚湛再也抑制不住藏在心里多年的爱意。
床榻上,帷幔落下。
……
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霎时间,魏姜只觉头晕目眩,全身的血液仿佛逆流,胃里一阵痉挛,手脚更是冰得没有丝毫血气。
她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她知道楚景川不会陪她归宁,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抱希望。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她归宁的时候,她的丈夫会跟江萋萋一起出现在她的娘家。
她以为,对方就算再厌恶她,起码会给她留下最后的尊严。
这一刻,她仿佛是在场唯一一个外人,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凌疏忍不住了,顾不上自己的身份,怒道:“王爷!你太过分了!你明知今天是王妃归宁的日子,怎么可以......你知道今日的事传出去外面会有多少人嘲笑王妃吗!在你心里到底把王妃当成什么了!”
这两人要恩爱缱绻没人拦着他们,可他们就不能挑挑日子吗?一定要选今天?
就算他不喜欢王妃,可最起码的尊重呢?
在这个人眼里,王妃的自尊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楚景川没有开口,他看着魏姜苍白的脸,死死地攥紧拳头。
他知道今日是魏姜归宁的日子,原本他没想做到这种地步,可只要一想起前两天魏姜决绝的背影,他心里就一阵烦闷。
之所以陪江萋萋来侯府,就是存了报复魏姜的心思,他就是要警醒这个人,身为他的妻子,就是该摆正自己的身份,不该违逆他。
可现在,看着对方孤零零地站在那儿,眉宇间流露出的凄哀孤冷。
他有些后悔了。
察觉到了楚景川的身体有些微颤,江萋萋立即说道:“都是我的错,我忘了今日是魏姑娘归宁的日子,是我硬拉着景川过来的,魏姑娘,请你相信我,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江萋萋装得一手好委屈,这副嘴脸魏姜已经看过无数次了,又怎会相信。
江萋萋还觉得不够,熟练地挤出两行泪,瞧着楚楚可怜:“对不起,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景川,你就留在这里陪魏姑娘吧,我......我走了。”
说完她就要转身,魏琼华连忙拉住她,尖声道:“萋萋别走!你是我请来的客人,谁敢让你离开?某人自己留不住男人,与旁人何干?有功夫怨恨别人,还不如想想自己的原因。”
说着她又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诉苦道:“你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多么荒唐的事,魏姜那小贱人居然敢给我们一家下毒,萋萋你若是走了,我们还不得死在那小贱人手里啊!你可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
“下毒?”
这下连江萋萋和楚景川都有些震惊了。
魏琼华赶忙点头:“可不是吗!那贱人仗着自己嫁进了宸王府,身份不一样了,故意穿的花枝招展在我们家显摆!这也就算了,她竟然给我们下毒,我和哥哥先不论,父亲一把年纪了,竟然被自己的女儿折磨得死去活来!这还有天理吗!”
魏琼华趁机告状,她没有武功,没办法拿那贱人怎样,可江萋萋和楚景川不同啊。
这二人的武功在大周都是顶尖的,魏姜的毒毫无用处。
楚景川眉头紧皱,质问道:“魏琼华说的是真的?你当真对自己的家人下毒?”
魏姜微微仰起脸庞,绝美的容颜下却是毫无血色的惨白,看起来已经支离破碎,只有那双眼眸依旧凉薄。“是又如何?你要替他们报仇?”
听着对方冰冷的嗓音,楚景川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利剑贯穿,一种莫名的疼痛刺激着全身。
他张了张口,咬牙吐出几个字:“向他们道歉。”
道歉?
“呵......”魏姜笑了起来:“那谁来向我道歉?”
她十几年遭受的痛苦不知是他们的几百倍,这么多年的折磨和羞辱,可曾有一个人向她道歉?
如今,她不过是稍稍反击了片刻,便是她做错了?
此时魏姜已经疲惫不堪,她对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一丝留恋,对这里的人更是不愿再多看一眼,她只想离开这个让她恶心的地方。
没有一丝迟疑,她朝楚景川走去,却未在对方的身边停留。
“若你要为这些人讨个公道,就动手吧。”
她的声音没有力气,拖着步子往府外走。
楚景川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他不明白,明明是这个人犯下了不孝的大罪,现在只要道个歉而已,为何不愿?
眼看着魏姜就要离开,魏琼华不乐意了:“就这么让她走了吗!她刚刚可是差点害死我们啊!宸王殿下你难道不为我们做主吗?”
可楚景川并没有动作,江萋萋看在眼里,顿时黑了脸。难得有机会能光明正大地对魏姜动手,她怎会放过?
于是,几柄暗器从袖中飞出,精准地落到魏姜的前方,挡住了去路。
江萋萋正气凌然道:“原本你们的家事我不该出手,可琼华是我的好友,我实在无法看着她受辱,魏姑娘,我不知你是何缘由要给自己的亲人下毒,但他们都是与你有着血缘关系的至亲,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看在景川的面子上,我也不好将场面闹得太难看,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立刻向魏伯伯他们道歉!”
魏姜转身,脸上不见愤怒,只是发出一声冷笑,反问:“道歉?他们也配?”
魏姜的反应正中江萋萋的下怀,对方毕竟是宸王妃,她没办法明着要了这个人的命。
可若对方执意不道歉,那她就站在绝对的道德制高点,可以借这个由头好好玩弄对方。
江萋萋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狠笑:“魏姑娘,若你道歉,此事便了了,若你冥顽不灵,我只好替魏伯伯他们教训一下你了!请你别让我为难。”
还真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啊,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江萋萋是个正义的好人。
“我说了,他们不配。”
魏姜的表情依旧冷漠而淡然,让人无法读懂她的内心。
江萋萋挑眉冷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落,她立即投出一柄飞刃,那飞刃直接冲着魏姜的脸飞去,以魏姜的身手,即便闪躲也必定在脸上留下一条极深的伤痕。
一旁的楚景川看到这一幕变了脸色。
他以为江萋萋只是吓唬对方而已,没想到竟然真的会动手。
魏姜不会武功,怎么可能躲开江萋萋的攻击,这是要出人命的!
他赶紧冲过去要救人,可下一秒,只听‘叮’的一声,不知从哪儿飞来了一粒石子,轻松便将江萋萋的飞刃挡了下来。
紧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俊朗的身影从魏姜的身后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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